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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自從驪山回來就一直沒有出過昭陽殿,合宮的人都知道她病了。

這日一早,惇太妃、鐘太嬪等去榮慈太后那裡請安,期間便提起榮憲太后的病來,榮慈太后對此事感到很煩惱,向幾位太妃、太嬪說:“榮憲太后才剛滿二十一,年紀輕輕的,聽聞向來身體不錯,怎麼這一回老是不見好。我問了幾位太醫,都說沒有什麼特別的辦法。”

婉太嬪便說:“是不是庄懿皇帝的死給榮憲太后的打擊太大了,都半年了也沒走出來。”

鐘太嬪也說:“庄懿皇帝死於非命,榮憲太后要走出陰影只怕難。”

榮慈太后嘆息說:“好再這宮裡什麼也不缺,又有太醫院坐鎮,她也年輕,慢慢的將養着吧。這一生還漫長。”

大家坐在一起感懷了一回,接着榮慈太后便說要和大家一起去昭陽殿看望李微。

清晨的太陽還沒有那麼的熾烈,李微讓人搬了張柳藤編的椅子放在廊下,她坐在藤椅中,手中搖着一把緙絲團扇,扇子上是花鳥極其的生動。

一陣風吹過,帶來了不少的涼意。

隆安提了只鳥籠走了過來,籠子里裝着一隻蠟嘴畫眉。隆安將籠子提到了李微跟前,李微伸手逗弄了一下鳥兒,拿了一些小米給它餵食,隆安正馴着鳥,讓畫眉在太后跟前好好的表演一番。可是這隻鳥兒並不賞臉,吃了小米也沒有開它的金嗓。

李微依舊坐在廊下,享受着難得的夏日涼風。一刻鐘後,前面的大太監匆匆來向李微通傳:“啟稟太后,長信宮太后她們過來給您請安來了。”

來了客人,她不得不起身應酬。

榮慈太后並一眾的太妃、太嬪等前來給李微請安,李微在昭陽殿的偏殿招待了她們。

榮慈太后見到李微的第一面起,心中就有些詫異,這才幾天的時間,以前那個青春明媚的女人哪裡去呢?眼下這個女人臉色灰敗,一臉的病容。雙眼凹陷,雙顴高凸。彷彿一夜間蒼老了不少,那雙眼睛也不如之前的明亮清澈,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渾濁。

榮慈太后見狀,少不得要關心一回。華山首徒

“榮憲太后您怎麼病得這樣厲害呢?”

李微的笑容有些虛弱無力,平靜的說:“其實今天的狀態還算不錯,可能是因為天氣稍微涼快一些。”

惇太妃見狀,暗暗的擦了擦眼角,又勸慰李微:“太后您可要保重自己,別的也不要多想,請安心的養病,等您痊癒以後,我們再一起打牌。”

李微笑道:“我知道你還等着翻本。等我利索了,再約牌局。只是榮慈姐姐事多忙不開,不肯與我們為伍。”

榮慈抿嘴笑說:“就等這你快些好起來,好了後我來約一個牌局,”

那邊婉太嬪又說起了這幾人中誰的牌打得最好,惇太妃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要說算得准,算得精的還是之前的貴太妃,和她打牌我常常十打九輸……”惇太妃話音未落,突然意識到在李微跟前提敬貴太妃不大好,這話說到一半又給掐斷了。

李微卻並不怎麼在意。

大家見李微雖然精神還不算太差,但畢竟是病人,需要好生靜養。又怕留得久了惹李微心煩,便準備告辭。

幾位跟着榮慈太后出了昭陽殿,榮慈太后便徑直回了長信宮。

回宮之後,榮慈太后與跟前的嬤嬤說起李微的病來,言語中倒有些惋惜之意:“年紀輕輕的可惜了。”

“榮憲太后據說身體底子不錯,說不定再過兩個月就好了。要不然怎麼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呢。”

榮慈心中暗道,再拖兩個月?眼下這道坎那李微要是能邁過去的話倒是她的真本事了。

探病的人走後,李微回房小憩了一會兒,可依舊睡不着。午後,慎王府的長史代表趙騫來給李微請安,還送了幾匣珍貴的藥材。

李微也沒親自接待王府長史,讓了魏總管代勞。

已經是起更時候了,但天色還尚早,太陽都還沒完全落下山去。

惇太妃整理了妝容,接着乘了轎前往長信宮。

彼時榮慈太后正召見典藥局的人問話,惇太妃也不敢擅闖,就在耳房一直等着。後來皇帝過來給榮慈太后問安。母子倆倒是歡歡喜喜的說了一番話,一直到了二更天的時候,榮慈太后總算有了空閑。大xiaojie的近身保鏢

惇太妃上前與榮慈太后行了禮,榮慈說:“手上事多,讓你久等了。”

惇太妃陪笑道:“太后事務繁忙,臣妾叨擾了。”

榮慈太后微微點頭,指了指跟前的一張描金綉墩說:“你也別拘禮,坐吧。”

惇太妃方告了坐,榮慈太后慢騰騰的說道:“你可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何事?”

惇太妃手裡緊緊的捏着一方素羅帕,自太后召見的那一刻起她就有心裡準備,所以如何不知道,她微微的點頭。

榮慈太后道:“那你與我好好的說說三清觀里的事吧。”

惇太妃有過片刻的猶豫,但終於還是開了口。

“榮憲太后每天上午必要在道觀里練將近兩個時辰的劍,基本上不午睡,下午的時候一般都在外面。”

“哦?她那細胳膊細腿的還能舞劍?還真是讓人吃驚。堂堂一個太后弄刀弄劍的成何體統。”榮慈太后一臉的鄙夷,接着又問:“那下午她都會去哪裡?”

“這個就沒定數了,或是去附近的集市上走走,或是去田間地頭找農婦說說話,關心一下農事,問一下收成。還讓她身邊的采芝和道觀里的另一位道姑做了不少的葯送給那些qióngrén。不僅如此,據說道觀每到初一十五都會在山下施粥,也是她的意思。”

榮慈越聽臉色就越凝重,後來眉頭已經緊鎖到了一起。惇太妃也慣是個能察言觀色之人,瞧着榮慈臉色不快,也不好再接着往下說了。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惇太妃搖搖頭。

榮慈太后又問:“她就沒見過什麼特別的人嗎?”

“特別的人?沒有。”

“攝政王可去驪山與她私會過?”

惇太妃一臉的詫異,她愣怔了片刻才說:“應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