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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因何而小產,研習《醫經》小有所成後,便明白是在季府這幾年埋下的禍根。

此事絕與錢嬤嬤脫不了干係,怡華院的日常用度都是由錢嬤嬤去領取分配的,想在上面做點手腳,實在太容易。

只是當初她一直想不明白,錢嬤嬤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貪她錢財、搶她嫁妝、毀她名聲、捧殺她,她都可以理解,可害她一輩子做不了母親,她卻無法理解了!

如今確認錢嬤嬤進了薛氏的院子,一切便清晰明了起來。

無論是為了幫助季如玉嫁入侯府,還是為了更好地控制她,薛氏都有足夠的動機去做這件事。

一個小產過後,因血崩而不能再生育的女人,的確會被侯府厭棄,便是連衣香迎香兩個奴婢都能騎在她頭上蹦噠……薛氏果然夠狠,也足夠深謀遠慮。

所以錢嬤嬤必然不能留!

可如今她勢單力薄,根本空不出手來收拾錢嬤嬤,只能暫且叮囑藿香多多留意對方舉動,防範於未然。

三人在屋內說話,屋外有人閃過。

沈心然掃了一眼,卻是個熟人。

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看了看藿香,藿香會意,出門把人請了進來。

“冬喬!是你?!你還知道回來啊?把姑娘一個人丟在松鶴堂,我還以為你不想回怡華院了呢!”

黃麻還欲說下去,卻被沈心然一個眼神止住。

難得今日冬喬沒有掐着嗓子對嗆回去,要知道往日只有她數落黃麻的份,根本輪不到別人來數落她。

她姐姐乃是年氏身邊的大丫鬟赭喬,她也是年氏賜過來的,自然有囂張的底氣。

可今天卻完全無往日的氣焰,反倒有些小心翼翼,剛不就在屋外徘徊了好一會,也不敢進來。

想着姐姐對自己說的厲害話,冬喬終於狠下心跪了下去,對沈心然道,“姑娘,冬喬知錯了。”

她不過就是像往常一樣跟着沈心然去了一趟松鶴堂,每回去請安,她都會編個借口拋下沈心然,自個去別處偷懶。

沒想到這一回卻不同往常,她不過就打了個盹,迎香和衣香竟被發賣了。

她們都是季府的家生子,往日里沒少合計着一起坑騙沈心然。

兔死免不了狐悲。

冬喬自不是在可憐衣香迎香,而是在擔心自己。

赭喬也特意找她提醒了一番,讓她收殮收殮,今時的六姑娘或許已不同往日了。

這才是冬喬惴惴不安的原因。

畢竟她曾在六姑娘面前數落過老伯爺的不是,企圖挑撥她們祖孫的關係。

若六姑娘的腦瓜子真的靈光起來了,豈不是要拿她問罪?

對於冬喬這點心思,沈心然還是看得出來的。

她臉上故作驚訝道,“哎呀冬喬姐姐快起來,你是老夫人的人,即便有錯也不能讓你跪啊,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是不滿老夫人呢~!”

“再說了,你有什麼錯啊?”沈心然故作不知,“不就是在松鶴堂多呆了一會兒嗎,與以前的姐妹多聊聊有什麼錯了,往後我還得靠冬喬姐姐與松鶴堂拉近關係呢!姐姐卻與我這般生分~!”

聽她這麼說,冬喬心口懸着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婢子可不敢當姑娘這聲姐姐,”嘴上雖說著不敢當,臉上卻早已沒有了剛才那副小心謹慎,滿是得色道,“不過嘛……在老夫人面前,婢子還真是能說上話的,姑娘放心~,有機會冬喬定會在老夫人面前替姑娘美言幾句的~!”

“是嗎,”沈心然嘴角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那樣就太好了,哦對了,這是首飾櫃的鑰匙,冬喬姐姐你也知道的,經過了這次的事情,我是不放心鑰匙再隨意亂放了,要是我娘給我的玉鎖再丟了怎麼辦?”

“思來想去,還是你讓我最放心,所以這首飾的鑰匙啊,還得你來幫我保管~!”

“這……這怎麼使得?姑娘的東西不都一直由藿香管着嗎……”嘴上雖推脫,手卻早已把鑰匙揣進了兜里。

能管首飾鑰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越來越得沈心然器重了?冬喬越發的底氣足了,看來姑娘是忌諱老夫人的。

“不過是一個首飾櫃的鑰匙,怎麼當不得了,日後可還要很多地方要倚重你的。”

聽了這話,冬喬就差沒飄起來了,斜晲了一眼黃麻,見黃麻一臉吃癟,她好生得意。

“哦對了,我突然想吃聚香樓的酥膏,冬喬,恐怕要辛苦你幫我跑一趟了。”

說著,示意藿香遞過一個荷包。

冬喬暗自掐了掐,好傢夥,足足二兩銀子,立馬喜笑顏開道,“為姑娘辦事哪當得辛苦二字,這都是婢子該做的,姑娘等着,婢子這就給您買酥膏去。”

待她走了,黃麻才從鼻子里冷哼出聲,“瞧她那貪錢的嘴臉!一盒酥膏半吊子錢就足夠了,明明是自個愛吃酥膏,卻時常哄着姑娘給她買,我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黃麻氣呼呼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炸毛的小貓。

按理說她是為了沈心然好,沈心然不該笑的,可她就是忍不住,不由噗嗤笑出了聲。

“姑娘你好沒良心啊~!人家可是為您鳴不平,您還笑話人家!”

“好啦,不笑你了。”沈心然憋住笑道,“能用銀子輕易打發的人,不足為患,你忘了你家姑娘才剛得了500兩銀子么,沒必要為了一點銀子與這種人大動肝火,平日里咱們小心些就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可姑娘還把藿香姐姐管的鑰匙分了一把給她呢!”

一旁的藿香看不過眼了,替沈心然答道,“我還以為你為什麼置氣呢,原是為這等小事。”

“這怎麼會是小事啊。”

藿香無奈解釋道,“你怎麼這般蠢,那些首飾大部分都是二夫人和老夫人賜給姑娘的,便是把箱子敞開來,冬喬也不敢偷,再說了,老夫人賜給咱們姑娘的東西,你又見着有幾樣真好了,便連只銀簪子都是幾年前的舊款式,以前盡欺負姑娘不懂事,如今姑娘明事理了,可不會再輕易被她們那些東西給糊弄了。”

“至於二夫人賜下的東西嘛,就更別去說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看得人頭皮都瘮得慌,如今咱們姑娘可不愛那麼打扮,交由冬喬保管是最合適不過的……再說了,冬喬是老夫人的人,既然那麼愛在姑娘面前表現自己,那姑娘總該表示表示吧,這叫籠絡人心,暫時把她給哄住……”

見黃麻一愣一愣的。

藿香不由急道,“敢情我說了這麼多,你一句也聽不懂啊?”

黃麻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像有點懂,又不是太懂,要不姐姐再講一遍吧……”

“你!”藿香被她氣得不輕,實在沒法對着一塊木頭再講下去了。

沈心然被她兩逗樂,忍不住笑出了聲。

難得黃麻有一個純真無邪的赤子之心,沈心然倒不希望她變得算計起來,這樣就挺好的,上一世是黃麻護着她逃出生天的,這輩子,就換她來保護她們吧。

此時,沈心然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轉頭問藿香道,“我讓你去買的藥材買齊了嗎。”

“都買好了呢。”藿香從柜子里拿出一包包疊好的藥材。

“嗯”沈心然滿意地點了點,見黃麻一臉好奇地看着這些藥材,不由樂道,“別看了,知道你好奇,走吧,姑娘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見了你就知道為什麼我之前吩咐你去找外祖父前,要去找她。”

這次的事情之所以能這麼順利解決,她也該去謝謝這位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