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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意有所指,是說靖王為了保護沈心然,而不顧大家想要看米的請求,硬生生壓住了這場鬧劇,自掏腰包的買下了這些不好的米。

這裡面就有兩層意思了,第一層意思就是靖王的賢明不實,這次的陳米,便是一個例子。

第二個意思,就是沈心然和靖王是什麼關係?靖王居然要護她。

不管哪一個意思,只要不把今天這事兒挑明說清楚,解決了傳出去,不管是對靖王還是對未出閣的沈心然,都有不好的影響。

這尖嘴猴腮男果然是個有眼力勁的,懂得見空插針,見洞就鑽,護都史的小隊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靖王士兵的領頭人,卻皺了皺眉頭。

沈心然則冷笑,還真以為她是沒辦法對付他了嗎?

其實,從一開始,這尖嘴猴腮的男子混跡在災民中,和其他幾個,說自己吃了米粥,肚子痛的災民,一起起鬨的時候,沈心然就一直留意着這些人,仔細的在暗中觀察着。

其實他早已經有辦法對付他們了,而且已經發現了破綻,之所以遲遲沒有把這個破綻說出來,不過是因為她在等,等靖王的士兵到來。

因為即便你有理,你掌握了證據和線索,但是若你身後沒有強力的後盾支持着你,那便是有理,也說不清,反倒會提前給敵人提了個醒。

沈心然做事向來考慮周密,只有在十足的把握的情況下,才會出手,務必一擊即中。

所以只聽他說道,“你們根本就不是,災民。”

沈心然用的是你們,而不是你,而且他使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說著,還用手一一點出了之前說自己是因為吃了這裡的米粥才鬧肚子的人。

見沈心然準確的點出了幾乎九成的人,那尖嘴猴腮男有些慌了,不過卻臉上不顯,極力辯解道,“呵呵,我看是沈姑娘,因為賣了陳米,害大家,拉了肚子,生了病,這才不敢承認,才想轉,轉移注意力,嫁禍我們,說我們不是災民吧,我可是有路引的!”

“路引?”這回輪到沈心然笑了,“你們隨便找個有關係的人做個路引,或者搶了其他災民的路引,誰又知道呢?畢竟這年頭,什麼路引之類的,你們誠心搗亂的話,還怕弄不來嗎?”

“你!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脫了鞋就知道。”

“脫鞋?”不僅那尖嘴猴腮男子愣了一下,眾人也是摸不着頭腦。

證明是不是來自於其他地方的災民,不是看路引或者戶籍嗎?怎麼要人脫鞋呢?這跟脫鞋有什麼關係?

的確,按照一般人的思路,查一下路引或者戶籍,就能證明這個人,有可能是災民。

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大燕對於戶籍的管理並沒有,並沒有前朝嚴厲。

以前的人們在哪兒出生就得在哪兒落戶,除非是當了官,或者是在某個地方買了房子才能把戶籍搬到那個地方。

大燕在這方面倒是比較開放,主要是有戶籍證明的人,想要去大燕的某一個地方,只需要提前打好路引就可以,而且到了目的地,還可以憑藉路引,居住半年以上,不用交稅賦,也不會有人查處你。

這要是放在以往,不是這個戶籍的人,是不能居住超過一個月的,若是居住超過一個月,就要收雙重的稅。

什麼叫做雙重的稅收?也就是若是家裡有田地,則要,同時交家裡田地的稅賦,還要交所居住地方的人口稅。

大燕在這方面做得就比較好,無論你家裡有沒有田,反正人口稅和田地稅,你只需要選擇一樣來交就可以了。

這樣雖然對於控制農業的穩定不利,但卻大大刺激了商品交易,導致大燕的經濟繁榮,農業卻相對落後。

要不然也不可能發生了一個水災和一個蝗災,就直接導致中原附近的南北地區存糧告急,所謂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重農抑商,亦或是,輕農重商,這是擺在每一位帝王面前的難題,而且是必須作出選擇的單項選擇題,所以如今災民們吃不上飯,也是情理之中的。

說迴路引的事,既然這路引只是作為一個憑證,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真是災民,拿着路引逃到京城的,另一種可能,則是他可能的確不是京城人士,所以手上有路引這東西,也不足為怪了,畢竟如今想在京城生活下去,不一定非要遷戶口,而且沒房也簽不了啊,所以只能拿路引當護身符,定時交一下人口稅便可以了。

所以沈心然根本沒有在這方面,多下功夫。

況且既然有人特意要陷她於危難之中,定然會做十足準備,即便眼前這尖嘴猴腮的男子沒有路引,便是作假,他們也能做出一張來,所以在這方面糾結,實在是浪費時間。

所以沈心然想到了一個更絕妙更直接的方法,讓他脫鞋。

至於為什麼要讓這群人脫鞋?自然是有它的目的和理由的。

猥瑣男子一時也想不明白,沈心然此舉的用意在何?但見沈心然態度堅持,便索性把鞋脫了下來,在他看來,若是自己推推脫脫不肯脫的話,豈不是正中沈心然下懷,讓沈心然逃過一劫。

他剛才可是費了好多口水,才鼓動起周圍人的情緒的,如今可不願就這樣白做工,所以莫說沈心然讓他脫鞋了,就是讓他圍着這個場子學狗叫,他也是願意的。

所以二話沒說就把鞋脫了下來,扔在地上。

為了扮災民更像一點,他可是從頭到腳都觀察了遍,自認為自己已經沒有紕漏了,更何況,上頭人給他準備的錄音,還有戶籍證明,都是實打實從別人處剝奪過來的,不是作假的,所以要查的話一時也查不出什麼,連這最大的破綻,都沒辦法,頃刻間弄明白,所以脫個鞋而已,他怎麼可能會不配合不願意呢?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鞋剛丟在地上,沈心然就命人把鞋底翻回來,鞋底一露回來,就引得許多災民哇哇叫。

那男子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不就是一雙鞋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怪叫呢,

要知道,他這一身行頭,都是從城內的乞丐身上扒下來的,他可是強忍着噁心,沒弄乾凈,直接就穿身上,這樣才更像災民的,連這鞋子也是從乞丐身上剝下來的,不合腳不說。

安撫道,“姑娘莫生氣,夫人剛不是說了嗎,侯夫人之所以這樣做,那是不想落下話柄,讓人說她厚此薄彼……”

“那也不行!憑什麼那兩個賤人要來分我的功勞!”季如玉氣呼呼道。

臨墨有些尷尬,別看季如玉在外人面前一副穩重大方的模樣,實際私下裡脾氣大得很。

然而即便她脾氣再大,也是主子,臨墨只有受着的份。

眼觀鼻,鼻觀心,臨墨瞥見桌上還有一個木盒子,立馬靈機一動道,“姑娘,這不還有一件東西,是侯夫人獨自賜給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