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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語氣溫和,三春聽來卻是如銜了把刀,暗笑她烏拉那拉氏將雲瑚收在身邊,果然是有陰謀,也說不定自己的底細連皇上都知道了,如此,怕也沒用,於是溫婉一笑:“小青姑娘在哪裡見過本宮呢?”

雲瑚聽提到自己,就道:“哦,奴才一時想不起來了。”

故弄玄虛,假裝想了想,存心讓三春緊張,忽而恍然大悟:“在御花園,是了,是在御花園,那次娘娘在園子里散步,奴才碰巧看到了。”

三春雖然不十分怕,終究還是懸着一顆心,她居然說在御花園看到過自己,一聽即是假話,她不肯說真相,不知是什麼居心,貓逗耗子?戲耍夠了再一口吃掉?三春輕笑:“本宮其實也見到過小青姑娘,只不過不是在御花園,而是在……”

徐徐看過去,心道你戲耍我,我也會戲耍你。

果然,雲瑚陡然而變了臉色,那天往北五所行刺,自己得意忘形從而開了口,怕就怕這小女子聰明絕頂,能聽出她的聲音,緊張兮兮的看着三春,三春卻道:“在去往坤寧宮的那處通道。”

雲瑚如釋重負,那天她和三春碰巧遇見,彼此對視半天。

烏拉那拉氏道:“應該就是那天,小青在本宮身邊當差了,不過可惜她一身好功夫,委屈做了我的婢女。”

雲瑚忙垂:“謝皇后娘娘厚愛,能夠在皇后娘娘身邊當差,其實是奴才的榮耀。”

烏拉那拉氏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好好做,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你不是想嫁獨孤大人么,我已經求皇上給你們賜婚了。”

獨孤大人,即獨孤罕,三春曉得那是雲嘯的真實姓名,她還知道雲瑚對雲嘯愛慕已久,今天這事,該是烏拉那拉氏收買雲瑚最大的籌馬。

正如她所料,雲瑚先是愣了下,接着跪倒在地:“奴才叩謝皇后娘娘,從今而後,奴才會盡心服侍皇后娘娘,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烏拉那拉氏笑了笑:“聽聽,說什麼渾話呢,深居後宮,安如泰山,何用上刀山下火海。”

雲瑚怔愣,忙解釋:“奴才,奴才是太高興了,以至於話都不會說,皇后娘娘恕罪。”

烏拉那拉氏總是那種溫和的樣子:“曉得你是因為太高興的緣故,起來吧,等聖旨下,本宮就准你幾天假,好好的去做個新娘子吧。”

雲瑚再次叩頭。

三春那裡道:“本宮這裡也恭喜小青姑娘了,姑娘可真是得償所願。”

雲瑚緩緩站起,媚眼向她:“得償所願?娘娘怎知奴才一心想嫁獨孤大人呢?”

心道你呂靈瑟聰明絕頂,也有疏忽的時候。

其不知,三春是故意賣個破綻給她,緊接着就道:“因為某天,本宮看到小青姑娘和獨孤大人在一起。”

正戳中雲瑚的軟肋,那天她去行刺三春,未能成功,就是因為雲嘯的出現,原來呂靈瑟連雲嘯都認出來了,她忐忑的問:“娘娘在何處看到奴才和獨孤大人在一起的?”

三春道:“忘了是在何處,或許是本宮看走了眼。”

雲瑚一笑:“娘娘慧眼,怎會看走眼,奴才是經常與獨孤大人在一起,兩情相悅,在所難免,娘娘說是吧。”

她眼中充滿了得意,還不是因為雲嘯一心喜歡三春,而今要嫁給雲嘯的卻是她,所以她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看三春的,帶着些微的囂張。

三春不屑的付之一笑。

烏拉那拉氏呵責道:“大膽奴才,敢這樣跟貴妃說話。”

雲瑚慌忙認罪:“奴才該死,奴才是太高興了,才僭越了本分。”

烏拉那拉氏道:“還不趕緊隨本宮回去。”

雲瑚就低頭道了聲:“是。”

待她們離開,靜香憤憤不平道:“那個叫小青的,完全沒有一個奴才樣子,無非是仗着在皇后跟前聽差。”

三春先打人送存懋去偏殿,正殿內安靜下來,她方道:“你不知道,她的囂張不單單是因為在皇后身邊當差,而是她曾經是血滴子,她知道我的底。”

靜香愕然:“你之前,沒說過此人。”

三春淺笑:“不重要的人,所以沒跟你說。”

靜香憂心忡忡:“可她知道你的底。”

三春很是不以為意:“知道我底的人何止她一個,那個獨孤大人也知道,果親王也知道。”

靜香搖頭:“這不一樣,獨孤大人和果親王,都是男人,男人與女人的心性是不一樣的。”

她其實想說,以你的容貌和性情,多半男人都會喜歡你,多半女人都會恨上你,所以男人知道你的底或許可怕或許無礙,女人知道你的底,那就一定要提防。

三春抬手按了按頭上的簪,心裡也是有些不安,還是道:“別擔心我,倒是你,沈公子快到京城了,他到時,你們即將完婚,你回去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做個十全十美的新娘子。”

靜香神色黯然,輕輕挽起三春的手:“我有了好歸宿,只是你……後悔當初還不如我假冒婉柔呢,大概現在有了好歸宿的就是你。”

三春忽而眸光凌厲:“可皇上並沒有殺你全家,皇上也沒殺了這個世上對你最好的男人。”

靜香一時無語,曉得她在懷念李忠。

三春呼出一口氣,莞爾一笑道:“木已成舟,現在說這些作何呢,你也該同家人回去了。”

靜香嗯了聲,雖然心裡掛懷,終究無法改變目前的一切,只暗暗祈禱,無論殺得殺不得雍正,希望三春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同三春告辭,和舒家人出了宮還了家,卻聽門上說家中來了位貴客,靜香還好奇,問門上聽差的:“誰呢?”

聽差的道:“是位沈公子。”

靜香呆愣,倏忽臉就紅了,急匆匆回到自己房內,將房門一關,後背貼着門站了少許,那心噗通噗通的狂跳,嗓子也冒煙似的焦渴,穩了穩心神,去桌邊剛坐下準備喝口茶,某個丫鬟過來稟報:“小姐,老爺說,今晚就給你和沈公子完婚。”

靜香茫然:“今晚?為何如此之急?”

丫鬟搖頭:“這個奴婢不知。”

後來得知,之所以這麼急,是沈公子擔心眼下正值春汛,他着手治理的河道怕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