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陳武壓根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他是硬生生被疼醒的,陳夕的棍子打的他滿頭滿臉根本睜不開眼。
而且天這麼黑,就算能睜開眼也看不到誰動的手。
只拚命的喊着:“救命……你是誰……為什麼打我……快住手,來人啊……救命……救命……”
這荒郊野外的,就算他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有的只是蟲鳴鳥叫和那一棍子一棍子打在身上的悶響聲。
陳夕對他的叫喊無動於衷,她緊抿嘴唇一聲不吭,只管動手,陳武這樣的人打死他都是活該,今天這一頓打,只當是收這麼多年她娘和哥哥所受之苦的利息了。
不知打了多少下。陳夕胳膊有些酸了,這時的陳武也已經暈了過去。
陳夕氣哼哼的扛着陳武往家走去,到家一把把他扔在門前,看看黑不隆冬的四周,時間才過去兩個小時,陳夕自己悄悄的進屋了。
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睡覺去,這一夜陳夕睡的很香甜,直到到了做早飯的時間,整個人還懶懶的不想起床,可她知道今天一定有好戲看,最後硬撐着爬起來。
陳夕邊穿衣服,嘴裡不自覺的哼起了小曲,穿好衣服打開門,蘇氏的屋裡有亮光了,應該是也起床了。
她眼神不自覺的瞟了陳武的屋門。
可陳武的屋裡竟一點動靜都沒有,陳夕皺眉,不應該啊,按理說陳文回來在門口就能看到陳武,那時她奶和爺爺就該知道了,怎麼著也不該是這麼安靜的一夜。
唯一的意外就是陳文昨晚沒有回來,所以,活該陳武受了一夜的凍,陳夕無語了,這真是老天都幫她,想讓陳武多遭會兒罪。
陳夕擔心出事,忙先去開院門,陳武還是昨晚那個姿勢,動都沒動一下,蒙蒙的亮光中還能看到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非常嚇人。
陳夕只看一眼,就大聲對院子里吼道:“爺奶,不好了,武子哥出事了……”
陳夕喊着一路向院里走去,只是跟她焦急的聲音相比,漫不經心的是她臉上的表情。
陳夕喊了好幾聲,陳老太屋裡才有亮光,然後是陳老太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大早貴吼鬼叫的,叫魂吶……”
陳夕趴在陳老太窗子上大聲道:“奶,不好了,武子哥被人打死了……”
陳老太的屋裡一下安靜了,沒一會陳老太的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陳老太連衣服都沒來的急穿好,只粗粗的披在身上,陳老頭也跟在後面。
陳老太:“你個死丫頭說什麼?武子怎麼了?”
“奶,你自己去看吧!看剛剛開門看到武子哥躺在了門口。”
陳老太忙向門外跑去,剛跨出門檻就看到陳武不知生死的躺在那裡。
陳老太一下懵了,連上去看看的勇氣都沒有,只整個人僵在那裡,陳老頭的表情跟陳老太如出一轍。
只嘴裡喃喃道:“武子……”
這時陳大山也開門出來了,他也是被陳夕的喊聲給叫起來的。
“二丫,怎麼回事,你說武子怎麼了?”
陳大山嘴裡問着陳夕,人卻邊整理着衣服邊向外走去。
陳夕口氣不好的道:“爹你自己看吧!”
陳大山對陳武的在乎深深的刺傷了陳夕的眼,她猛的轉頭,對陳大山沖了這麼一句。
陳大山光顧着想陳武的事了,也就沒在意陳夕的口氣,即使陳夕不說他都要去看看的。
陳大山來到門外,看到自己的爹娘都已經呆點掉的樣子,再看到地上滿身是傷的陳武,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就連自己看到這樣的陳武心裡都是一緊,何況是疼陳武入骨的他的爹娘了。
陳大山揪着心過去看看陳武,發現他是暈了才鬆口氣。
“爹娘,武子是暈過去了,我先把他弄屋裡去,再讓羅大夫來看看。”
陳夕武沒事,陳老太一個激靈回了神。
“我……我去叫--
羅大夫。”
陳老太激動的竟然有些結巴起來,陳老頭忙過來搭把手。
兩人去扶陳武,一下竟沒扶起來,陳武已經十八歲了,除了好吃懶做,別事沒有,雖然個子只一米七左右,可人卻有一百五十多斤,在這普遍吃不飽的年代,陳武這已經是少有的胖了。
陳大山和陳老頭又用力,憋紅了臉都沒能把他扶起來。
陳老太一見這情況忙也還幫忙,陳大山和陳老頭兩人抬胳膊,陳老太抬着腳,三人好不容易才把陳武抬起來。
把陳武放到床上陳老太已經累的不行了,她一屁股坐到陳武的床上。
喘着粗氣道:“大山,快……快去……叫羅大夫……”
陳大山雖然也累,可人畢竟年輕,他點頭轉身就往外跑,陳老太看着陳武身上的青紫,心疼的直抹眼淚。
而陳夕在她爺奶出來的時候就躲到廚房去燒火做飯去了,她可不想被陳老太的怒火波及,要知道她的寶貝孫子被人打成這樣,那她奶可能把房頂給掀了的,雖然這事確實是自己做的,可別人不知道啊。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也沒過多久,陳夕的火剛點着,這時蘇氏出來了,蘇氏穿衣又挽了頭髮,所以耽誤的久了點,等她出來陳大山已經不在了。
陳夕忙把她叫到廚房:“娘,快過來。”
蘇氏滿臉疑問的過去問道:“二丫,你剛剛說你武子哥怎麼了?”
陳夕語重心長道:“娘啊,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不是讓你休息的么,你怎麼又起來了?”
那口氣不像個六七歲的孩子,倒像個老媽子。
蘇氏笑着摸摸她的頭:“娘沒事,已經不疼了,你武子哥到底怎麼了?”
不等陳夕會回答話頭一轉道:“算了,還是娘自己去看看吧。”
陳夕見她娘竟還要去看陳武,一把抓住蘇氏的胳膊:“娘,你去幹嘛?奶在呢,你去不是找挨罵么?”
“罵兩句又不會少塊肉,你武子哥要真出事了,你爹都得急死。”
陳夕真是都服了蘇氏這性子,說好聽點是溫婉柔弱,直接點就是軟弱可欺,誰都能拿捏住。
可這會兒要真讓她去了,那她奶還不得吃了她啊,想也知道她奶現在是一肚子的火沒處撒,也就她娘傻盡往跟前湊。
陳夕實在是沒辦法,見她娘都有要出門了,她眼睛一轉捂着肚子痛苦的“哎呦”一聲,蘇氏果然上蛋,她回過身來扶着陳夕關切的問道:“怎麼了,二丫?”
陳夕皺着眉,一臉痛苦道:“娘我肚子疼。”
說著陳夕用力的按壓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特別痛苦的樣子,果然,蘇氏忘記了陳武的事,只關心起陳夕。
“是不是肚子壞了,快回屋躺着,這鍋娘來燒。”
陳夕點掉頭彎着腰爬起來,聽話的出了廚房,反正只要給她娘找些事做,讓她沒時間去看陳武就行了。
陳夕出了廚房沒有回房,而是到陳武的窗下聽起了牆角。
只聽屋裡陳老太吸下鼻子哭着念着。
“武子,奶的乖孫子,你快醒來啊,告訴奶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把你打成這樣的,你這是怎麼得罪他了要下這麼重的手……”
只陳老太在絮絮念着,沒有聽到陳老頭的聲音,陳夕不用想都知道她爺現在肯定是在吞雲吐霧,陳夕只聽了一會就懶的再聽了,她奶說的真好笑,這下手就重了,那她娘被打的下不來床的時候怎麼不說下手重。
她早就說了,這只是利息,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這時陳大山回來了,羅大夫趴扶在他的背上被一路背回來。
陳大山放下羅大夫自己已經站不住了,順着門框滑做到了地上。
他指指陳武的屋子,“羅大夫,您去那屋子,我侄兒就在那裡。”
羅大夫雖然是被背着,可是也被累的夠嗆,他哼了哼兩聲:“好,老夫這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