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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真人、劉洪、茅子元等眾水匪聯軍的首領們,都是脖子僵硬,艱難的回頭,往身後北蘆盪望去。

只見,他們後方的巨鯨幫水匪和白蓮教弟子聯軍,被五道從天而降的洶洶大火球砸中,陷入大片熱浪滾滾的火海之中。

水匪聯軍現在排着密集的攻擊陣型,隨便一個墜落的大火球濺射開來,都能輕而易舉的波及到幾百人。

這五個火球齊齊落下,把一大片範圍全覆蓋,逃也逃不出去。意味着至少一千多水匪在這一瞬之間,被大火球爆炎覆蓋。

火海里,無數的水匪、白蓮教弟子們化身成一個個火人,翻滾着扑打着身上的火苗,鬼哭狼嚎着,哭喊着求救。

“救命啊,燒死我啦!”有一些水匪冒着火,拚命往太湖邊跑去,可是還沒有跑出十幾步遠,就被火燒的倒地。

“兄弟,給我一刀痛快吧!”

一個渾身是火被燒的皮開肉綻卻還未死的水匪,從火海中爬了出來,哀嚎着向其他水匪苦求。

附近一名水匪壯着膽子上前,猛然揮刀,將那水匪給砍死,結束了他這一生的痛苦。

沒人敢去救,沾上這火非死即傷,所有的水匪和白蓮弟子們都膽裂心駭,只恨爹娘少給自己長了幾條腿,拚命離這些大火遠一些。

“沒有任何東西碰到了火球,它們便被反拍了回去,這...這是有人在用神念控制?”

寒山真人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唾沫,心頭一陣寒慄。

“這...這怎麼回事?”

劉洪和茅子元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朝官府聯軍頭上飛去的火靈符,突然這火靈符就降落到了水匪聯軍的頭上,他們悲涼的幾乎快嚎哭出來,身子發軟,心都在顫抖。

這難道是寒山真人和新任太守趙居貞聯手做的局,要滅掉巨鯨幫和白蓮教?

他們巨鯨幫和白蓮教一向對寒山真人恭敬有加,也沒得罪真人啊!

真人你不出來帶頭,他們繼續窩在太湖和婁縣,安穩的做打家劫舍的水匪和白蓮教。真人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殺了官兵又殺水匪,弄出這麼多事情來。

趙居貞太守、李朔等眾幫主們率領的聯軍八千子弟陣營,眾江湖弟子們更是一個個目瞪口呆。

他們已經準備好背水一戰,赴死,局面卻突然神奇的逆轉了過來。

...

寒山真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一顆顫抖的心,冷靜下來,朝聯軍陣營望去。

終於,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在離兩軍陣營不遠處的一座土坡上,起了一座新墳,土是新泥,碑是新岩,應該是下午才剛剛起的一座新墳。

斐興丑之墓!

沒有人會在戰事打的正酣烈的時候,有這閑心起這麼一座新墳。

這座斐興丑之墓的墓碑旁,一名藥王幫的青衣弟子席地而坐,站起身來,淡漠的目光看着他、劉洪和眾水匪大軍...感覺,就像看一群死人一樣,分外的刺眼。

那名神情淡漠的藥王幫青年弟子站起身來,信步而走。

三兩步之間,已經到了兩軍陣前。

寒山真人目光冷縮。

他曾經率官兵聯軍攻往縹緲峰的時候,在山腳見過這名青衫弟子一面,他抱着一名天鷹門弟子的屍體,和柳大總管、寒姝等天鷹門眾弟子離去,但是沒看出此人有什麼特殊,也完全沒在意。

現在,這名青年又站在他眼前,他依然絲毫感覺不出此子的修為境界。

此子有強大的神念!

這意味着,眼前這個青衫青年,實力猶在他這武道巔峰宗師之上。...這必然不是凡俗中人,是真正的仙者。

仙者,他夢寐以求的境界!

寒山真人心都在顫抖,臉色早已經蒼白失血,彷彿泄了氣一般。

面對這樣一位修仙者,神念控制力遠在武道宗師之上,凝如實質。他扔出去的火球靈符越多,反被奪取,只會死的越快。

“原來我吳郡還有一位天道驕子,是老夫眼拙,自大了。剛才閣下為何不幹脆降下那五道火符,殺了老夫!五道火符一落,老夫屍骨無存。”

寒山真人在一瞬間,彷彿衰老了十歲,嘆道。

“我還有幾句話未說完。真人或許不記得我這無名小卒,但我銘記感激了真人十餘年。所以,不能讓真人死的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你是?”

寒山真人疑惑。

蘇塵朝寒山真人,禮了一禮道:“十七年前,你曾幫我診病,告訴我爹娘一個藥方子,才讓我得以活命。這‘塵’字,還是您老幫忙取的。”

“哦,漁家子,蘇塵。”

寒山真人恍然回想起來。

十七年前,那個風雨飄搖的寒夜,一對漁翁夫婦跪在寒山道觀門外,求三天三夜。

那些年,他剛剛成為寒山觀主沒幾年,所以常常待在道觀主持局面。

姑蘇城百姓聽聞他神異,登門相求之人無數。

他哪有功夫一一理會。

不過,後來聽說,這娃是得了流出青石淚的奇症,實在離奇,稀世罕見,滿城的大夫都診不出病因,這才求到寒山道觀,期盼有奇蹟。

他一時心奇,這才出了道觀一看。

他診了一下,其實看不出什麼名堂,只知這是世上罕見的早夭之症,基本活不了幾年。此類天生之疾,千奇百怪,都是早夭之病,救不了。

他也不好說看不出來,便託詞說這是天恨病,用參葯補元氣或可救一時。能不能救,那得看上天的意思了。漁家多貧寒,多半也沒這錢財去買參葯。

那兩粒青石,他還仔細研究過。研磨成粉,命大弟子青河服用,以觀其效。結果次日,青河面色犒黃,如同一夜之間老了一二歲。

這青石應該是病石,便不再去碰。

“原來是你這苦命的漁家娃兒!那是早夭之症,治不了,本真人也無能為力。其實,我也就隨口一說,當不得真。沒想十七年了,你還沒死,卻是命大。只是本真人有些奇怪,你既是貧寒的漁家子,怎麼又成了修仙之者?”

寒山真人凝望着蘇塵,嘆道。

蘇塵拱手一禮,道:“托真人的福,命大不死。真人或許是無意之言,但對我是救命之恩惠。

自少年時,我便常常聽爹娘提起真人之恩。每次我經過寒山道觀,總想着報恩。可是,滴水之恩,這倒也容易回報。

這救命之恩,反而越不知該如何報。三年前,我無意間發現令徒青河,和惡貫滿盈的水匪丁十三勾結。真人深受姑蘇城百姓愛戴,他這是在給真人臉上抹黑。我一怒之下,潛入他的房內收集通匪之罪證,免得他玷污真人之名譽。

沒想到,發現了一卷奇書,一時好奇,原本想着藉此懲罰一下青河道長,便帶走了。沒想,那是真人的修鍊之書,結果青河被真人懲罰斬了一臂。我一時心懼,也不敢再去道觀,更不敢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