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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殺了他……”

大殿之中,一片凝重,皆被王紂的瘋狂模樣所驚動。

也不知為何,他們見到了發狂的王紂,第一個念頭,居然都是不願相信這一幕。

足過了許久,才有人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祭起法寶向著王紂的後背狠狠打落了過去。

一時間,緊跟着無數人,神通如雨,瘋狂向著王紂轟落。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蠢貨,還敢向我出手?”

法寶如暴雨,將王紂夾雜在了中間。

但王紂迎着眾多的法寶與神通,瘋狂嘶吼,居然毫無懼色。

這一霎,他猛得捶胸大喝,喝聲之中,右足狠狠往地上一踩,便只聽得地面之下,一陣泥蟒鑽地一般的悶響,天上地下,似乎有某種血量在這一霎間連接到了一起,而後猶如狂風暴卷,挾雜着無邊陣力,自四面八方狂涌了出來,像是在眾修頭頂之上,都壓了一座大山。

“是大陣……我們剛才布下的大陣……”

迎着這一突變,眾修都有些措手不及,班飛鳶失聲大叫。

剛才他們意識到了陣勢有變,似乎在被外面某些力量改變,秦亂吾與玄宗九道聖女,這才不惜一切,趕上前來阻止,卻沒想到,那只是故布疑陣而已,陣勢其實早已改變了。

而且不是從外面改變的,是從裡面改變的。

這時候被王紂引動,大陣之力,立時開啟,這一方大陣,本是他們守住祖殿,這也是為了防止他們在此議事之時會有兇險出現的舉動,但卻沒想到,這時候被改變了陣勢,卻非但沒有起到對外的防禦效果,反而為之一變,挾着無邊巨力,直向他們鎮壓了過來。

而被這大陣鎮壓,每個人便都有些舉步維艱,行動凝滯,沉緩了數倍。

“原來是你……果然是你……”

班飛鳶反應最快,已然意識到了這時面的玄機,指着王紂失聲大叫了起來。

他已然想得明白,這定然是王紂到來之後,便在大陣之上做了手腳。

但讓他心間憤怒又無奈的是,自己向來被人稱作小輩陣道第一人,也一向以小輩陣道第一人自居,但在這大殿里呆了這麼久,都沒有感應到這大陣已隱隱有了某種變化!

“嘩……”

而在他叫聲之中,那已從大殿深處緩緩漫了開來,帶着淡淡血腥味的氣機,也忽然間一濃,肉眼可見,彷彿一片血海,瞬間便從大殿深處涌了出來,猶如一片浪潮,瀰漫整個大殿。

不知有多少修士,剛被大陣鎮壓,心神慌亂,一個不留神,便觸到了這血氣。

那等血氣,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居然有如實質一般,只要沾着一點,便有絲絲縷縷的血氣,有如靈蛇一般,使勁的向他們皮肉之下鑽了進去,瞬間充斥他們的奇經八脈,蠶食法力,皮膚之上,便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紅斑,而在紅斑底下,看起來還有活物在鑽動。

“不好,這是南疆血蠱?”

眾修盡皆大叫,有人認出了這等恐怖血氣。

這應該就是妖域裡面盛傳的厲害邪蠱之一,相傳是由金丹鮮血餵養而成,極是歹毒,便是對於元嬰大修,也有奇效,若是他們平時遇到了這等邪蠱,自然也有一些應對之法,但如今卻是被困在了自己的大陣之中,又被邪蠱包圍,一時之間,又如何能夠反應得過來?

一時間,人人驚呼,紛紛留在原地盤坐,只顧得上拚命撐起法力抵禦血蠱侵蝕。

“哈哈哈哈……”

而在這時,王紂卻瘋狂大笑了起來,顯得極是歡愉,狠狠一拳,將一直在苦苦支撐的玄宗聖女打的胸口凹陷,肉身崩毀大半,一臉蒼白的跌倒在了地上,動也動彈不得了。

血氣蔓延,鑽進了她的肉身之中,使得她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呻吟。

而後,便又跳將起來,衝進了人群里大開殺戒!

“嗤啦!”

一位支撐不住,大叫着往外沖的世家子,被他一把扯住,生生撕成了兩半。

“嘭!”

一位盤坐在了地上,只顧得上摧動一身法力,抵禦周圍襲來的大陣之力與歹毒可怖的血蠱,完全顧不上周圍變化的修士,被王紂順手一拳打在了腦門之上,直打的腦袋如同一個顆西瓜似的爆開,一團紫光想要逃走,卻被周圍的血氣裹住,慘叫着被慢慢的吞食。

“嘶!”

有一位修士左臂上出現了紅斑,他立時抬起右掌,毅然將左臂剁了下來。

下一刻,便發現左腿之上也出現了紅斑,便又咬着牙將自己的左腿也剁了下來。

但很快的,他便臉色一僵,獃獃看向了自己胯下……

……

……

只此一霎之間,異變大起,大殿之內,便如修羅場。

眾修實力皆不弱,畢竟是仙盟挑選出來的高手,但這一場異變,委實太過突兀,他們全然不防的情況下,便陷入了無比兇險的包圍之中,既要抗着周圍的大陣之力,又要提防着這詭異的血蠱,法力低些的,直接就死了,便是法力高些的,又能撐得到什麼時候?

更兼得,還有王紂這樣一位狂人,展開了全力,於大殿之中遊走,瘋狂屠戮,他本就是中州四小聖之一,實力可怖,再加上眾修又被大陣與血蠱嚴重束縛,還有幾分力量抵擋?

“哈哈哈哈……”

王紂連殺得數人,便已渾身浴血,站在了大殿之中呵呵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聲音便已嘶啞,猩紅的眼底,似乎閃過了一抹痛苦之色。

“快逃,快逃……”

一片大亂里,也有人在拚命的叫着。

他們比較靠大陣外圍一些,而且畢竟都各自有着自己的手段,拼了老命,勉強破開了大陣的一道口子,一片哀嚎着向大殿之外逃了出去,但逃出去沒多久,便忽然間失去了聲息。

“骨碌碌……”

外面忽然有幾個腦袋滾落了進來,正是剛剛逃出去的那幾個修士。

“做得好,做得好!”

大殿外面,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

隨着這個聲音,大殿外面,忽然有一朵巨大的黑色蓮花綻放了開來。

這蓮花生自地下,無比巨大,這一綻放,便像一個倒着的罩子,將整個大殿裹在了裡面。

而後,從那蓮花四周,各有一個黑色的影子顯現了出來。

東首一個,乃是身穿麻衣的白面年青人,他正低低的笑着,十分滿意的看着這一片狼藉的大殿,最後卻是更為滿意的看着站在了大殿之中,一身浴血的王紂,低聲贊道:“無心使,以前且不說,如今我可是真服了你,先前的埋伏沒用上,便借這愣頭青設下了第二個計謀,簡直便是天衣無縫啊,不過是區區一道幻法,便使得這些天驕傷損了大半了……”

“嘿嘿,有什麼用?”

西首的一個,卻是一個渾身罩在了黑色袍子里的羅鍋,他聽起來年齡已然不小,聞言卻是冷笑了一聲,道:“先是在那深山裡布下大陣,結果被人發覺了,幸虧有個愣頭青獨自找了過來,無心使不是自信說可以利用此人,將這些人一網打盡么?怎麼還是跑了一個?”

那站在了北方的,便是他們說的無心使,卻是一個容顏嬌美的女子。

她此時聽了別人的嘲諷,也默不作聲,只是目光看向了殿外,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過不了多時,殿外果然有幾個黑影出現,如幽靈浮現,直接拜倒在了她身前。

“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容顏嬌美的女子,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這幾道黑影。

那黑影里的為首一人,拜伏在了她的身前,低聲道:“剛才那六道魁首剛剛逃了出去,我們便奉了無心使之命一路跟隨,想要伺機將他擒拿,但卻沒想到,那廝十分膽小,我們本以為他逃出三千里,便要停下,卻沒想到他一口氣跑出了萬餘里,還在繼續跑,再加上他身法實在太快,我們實在是跟不上他,被他跑掉了,便也只好先回來向您復命!”

“還真讓他逃了……”

那無心使聽了這話,臉上倒是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目光掃了一眼四周,也有些遺憾似的嘆了口氣,道:“我跟你們說過,那個傢伙機靈的很呢,有史以來可以看破了我神通之人,怕也只有他這麼一個吧,埋下伏兵,也沒追上他,不過,我倒不急,慢慢找他便是!”

聽得這幾個人言笑偃偃,便如將己等當成了死人,殿內眾修,一時皆面如土色。

看看這四個人,再看看立身於殿中,面無表情的王紂,他們如何還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只是不明白,這龍跡之中,何時出現了這麼幾個魔頭?

他們又是何來歷?

“未請教諸位道友名諱?”

也就在此時,身上釘上了三道分神釘的秦亂吾,低低嘆了一聲,開口問道。

他身上釘了七道分神釘,身上也生滿了紅斑,但在這時候,卻還保持着面色的沉靜。

“我們?”

那三道黑影聽了這話,都只是微微冷笑,只有殿門口一位身形肥胖,露在了袍子外面的皮膚,便像是塗了一層金粉,生得滿臉橫肉,宛若鐵山也似的男子,冷冷笑了一聲,倨傲的向著秦亂吾看了過去,道:“黑暗之主御下四大使者,特來拜訪你們這些天驕道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