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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青年

鏈接在青年與靈劍之間的靈力絲線不斷增多,凝結成片,逐漸架起一座薄薄的靈力“橋”。

明顯他正在試圖馴化眼前這柄強大得不可一一言蔽之的靈劍。

但若是有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構成這座靈力橋的並非是單一一種靈力,而是由兩種不同的靈力構成的。

金輪劍的靈力就如同其外散的力量表徵一樣,泛着強烈的燦金色光輝,帶着極其強烈的陽屬性。

不錯,這柄靈劍靈力並不屬於五行靈力中的任何一種,也不是人們熟知的變異屬性。嚴格來說其內含靈力應當屬於無屬性,然因為構造靈劍的特殊材料產自極陽之地,導致這柄靈劍擁有了極強的陽屬性。

而另一面元衡真君的靈力偏水木屬性,甚至於木屬性更多一些,整體靈力泛着淡淡的青藍色。

兩種靈力交匯交織,差別真的挺大的,也給視覺造成某種極大的偏差。而兩方各佔一半,並未顯現出明顯的優劣勢。

這可不是普通的煉化靈器的方式,而更像是一種較量。人與靈寶的較量,看看是誰先低頭。

蓋因為這柄金輪劍並不是法器也非靈器,而是天生天養的靈寶。雖然後來落入修士之手後也經過一番煉製,使之更適合人使用,但在其初初誕生之前事實上是以靈寶之身降臨於世的。它遠比普通靈器法器更有靈性,也更高傲。

所以要煉化它也比煉化人造的法器靈器要難。畢竟就連後者修士想要煉化,也是要分人屬性和能力的,好的靈器法器都會挑選自己的主人。

更何況天生天養的靈寶,它們幾乎不可能承認平庸的主人。甚至於看其本身力量所定,若是意圖煉化的人修為太低,它們也有很大可能表示拒絕。

金輪劍是超天階靈寶的存在,也曾自其曾經的主人手上揚名,在歷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這樣一柄靈寶想要馴化根本不是一件易事,更不是一件短時間能做到的事情。

如今的元衡道君想要馴化此劍大概還有很長一段路程。

奈何這是那位給他專門設置的“關卡”,是對方推出來對他的考驗。

雖因為個人原因不能稱一句師父,但他承人衣缽,自也該達成其所願。哪怕知道此一去可能會有危險,他也還是一頭栽進來。

不想他還是高估自己了。即便是突破了元嬰,去到化神的層階,也無法得到這柄靈劍哪怕是一點點的認可。

這柄靈劍上一個主人,也是要求他煉化此劍的那位尊者,力量已臻至人修所能達到的頂峰。曾經在那樣的巔峰俯視風景又如何能接受他這樣的低矮山腳,元衡想這柄驕傲的劍應當是不願意的。

看着這柄即便靜靜懸浮着卻不該銳氣的靈劍,估計若不是那位的標記,他可能連靠近此劍的資格都沒有。

忽然,另一邊的泛金的靈力彷彿受到刺激一樣,光芒大作,越過交接過渡的那一段“交接線”,似是要朝着對面的方向侵佔而去。

轉瞬的功夫,原先面色平穩的青年滿頭都是細密的汗珠,緊擰着眉頭,唇上的血色也迅速消散開來——

終沒撐住,青年猛地睜開雙眸,往日清澈的眼眸眼下血色密布,帶着某種未曾散去的後怕跟忌憚。

喉間的咸腥氣息終是抑不住,他忍不住歪頭大口大口從喉管處噴湧出來,不意濺到領子、衣袖或是外露的皮膚上。

嗅了嗅空氣中飄蕩着濃厚的血腥氣,藍嵐忍不住苦笑起來。自己可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了……阿不,是沒有這樣連續地倒霉過。

上回也是不久前罷,在雲島沒差點被忽如其來的空間風暴分解拆碎,比眼下這可狼狽多了。

所以說出他這一趟南疆可真是了不得,各種意義上都“回本”了。就是不知道他這最後也能不能延續之前的好運活着回去。

但……真的難啊。回過神來,他的目光投向眼前不住晃動鋒芒越發強烈的靈劍,也只能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了。

“怎麼,這便放棄了?”一道聲音冷不丁自他身後響起。

雖然他已然認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並且這些天對方不止一次忽然出現在身後,也是這樣冷不丁一聲話冒出來。但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也還是下意識被驚得渾身筋骨都緊繃起來。

他沒有回頭,苦笑道:“尊者,弟子可是儘力了的。不過您的靈劍似乎不大喜歡晚輩……”

“它啊,多年不出來了,確實是興奮過了些。”

更讓人不敢置信的是,那柄靈劍似乎聽懂了一樣,聞言劍身越發猛烈晃動起來,似乎在不滿“曾經的”主人對它的評價。

“啊,抱歉,可我也是沒有辦法。”被稱為尊者的某人對着劍的方向微微點頭,似乎在解釋什麼,即便從他模糊的身影面容也看不出什麼,但卻能感覺到他此刻的心情大概也是無奈的。

“……或許再也不可能了。”他最後這樣輕輕地說道。

什麼不可能?元衡若有所覺,卻又不確定。

就像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一名劍修親手交出自己的劍。又是什麼讓一柄靈劍在主人逝去多年以後仍舊保持這樣強烈的不甘和憤怒。

“您——”

“好了好了,鬧得也夠了,時間也快到了。你便順我一次意罷……”那人微微悵然道。

元衡真君不及反應便感覺身後的人咻地側身而過,只覺陣風飄悠,懷中便沉甸甸掛了什麼東西,冰冷的劍身靠在他的肩上,順着他溫熱的皮膚傳遞出某種強烈的抗拒以及……悲意。

“再見了,老夥計。”

然後元衡感覺到自己似乎被某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順勢推往某個方向。

“它是一柄好劍,請好好對它。”

最後他聽到那個聲音似乎微微含笑道:“也再見了,小朋友。”其實是再也不見。

目送青年離開這片空間,那道身影漂浮於空蕩蕩的祭壇處,似是孤獨,又似是空茫,等待着即將降臨此身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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