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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走到林中的石橋旁,站定,五爺隨手一撐,坐到了石欄上,兩腳晃悠,笑問:“神神秘秘的,什麼事?”,江山見四下無人,便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五爺聞聽秀眉微蹙:“夢家不好惹,我去了最多也就能入個門,索要一瓶神水估計是沒戲的”,江山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但事關李慢慢性命,我想請你幫我”,五爺手指敲着石墩,沉思少傾,點點頭:“好!”,躍下石橋,又道:“我去衙門換身官服,帶上令牌,好辦事”,江山歡喜道:“五爺,多謝了,每次都麻煩你”,五爺故意哼了一聲:“誰讓你朋友當中就我本事最大呢”。

兩人並肩往外走,江山隨口問道:“上次給你配地藥方用了沒?”,五爺笑道:“用了,效果好着呢”,“哦”江山應了聲,突然腳底崴了一下,差點摔倒,五爺一把扶住他:“怎麼了,看你恍恍惚惚的”,江山面色青冷:“昨日染了點風寒,有些頭暈,不妨事”。

出了林子,五爺回衙門取令牌。林少凝望着她風風火火的背影,問江山:“她答應了?”,江山點點頭。

林少摸摸鼻子:“對了,剛才聽你稱呼她岳捕頭,五爺真名叫什麼,我還不知道呢”。

“岳犖”江山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少不住頷首:“好名字!嶽嶽犖犖者,貌卓絕,兼剛直不阿,與她性子甚合”,又好奇道:“那五爺這個外號如何來的?”

江山輕笑:“別看她平日性子粗枝大條,破起案來可是心細如髮、見微知著,自她任捕頭以來,手下人跟在後面吃緝賊紅利個個收入直線飆升,都笑曰財神爺來了,民間財神又稱五爺,因此得了這麼個外號。好玩的是這外號叫開以後,連歷任縣官、汪典史、黃主簿都如此稱呼她,周邊幾城皆知五爺大名,但要是喊岳捕頭,反而一時對不上號”。

正相談間,岳犖從衙門口走了出來,穿着昨日那件朱玉色的官服,豐頰長眉,口輔雙渦,清秀中有股英俊之氣。

幾人合在一起,往馬車方向行去。岳犖瞅瞅林少,又瞧瞧江山,狐疑道:“你們整天膩在一起,喂,沒那方面問題吧,怪滲人的”

林少笑道:“我再回答一次:你可以懷疑我的取向,不能懷疑我的審美”

岳犖瞥瞥他:“你一臉娘炮的樣子,誰信啊”

林少無奈道:“好好好,我娘炮。書獃子資深宅男,英明神武。他取向沒問題,你放心了吧”

“你怎知他取向沒問題?”岳犖停下腳步,哼道:“除非,你們一起逛過窯子”

江山被岳犖嚇地一個趔趄,連連擺手否認,岳犖嬉笑一聲:“知道你不會,畢竟腎虛地厲害”。

林少輕嘆:“你這叫有罪推定,是種過時的司法手段”

岳犖眨眨大眼睛:“你不知,我天朝自有國情在此嗎?”

“嗯,孟捕快給我們科普過”林少摸摸鼻子:“看來你們手中的冤假錯案也少不了”。

到了馬車前,林少一掀帘子,郭芒睡地正打呼,林少一腳踹醒,喝道:“別挺屍了,來了美女,注意點形象”。

郭芒迷糊着睜眼,擦擦口水,起了身子,和林少坐在一側,岳犖和江山熟識些,自然而然坐在另一側。熊大架了馬車,往驛道駛去。

郭芒醒了神,拱拱手:“五爺,久聞大名”

岳犖眉目如電:“你是郭芒?”

“是”郭芒一笑:“我們第一次面對面交談吧?”

“第一次”岳犖點頭,江山看着兩人,也不說話,好像自昨晚染了風寒,他有些神色萎靡,話一直很少,但看人的眼神卻比往日還要亮上許多。

“不過,你的天赦令是在我手中報上去的”岳犖又道:“說實話,這種秘賜之寶當初拿出來,誰也不知何物,連去梧陽城刑部提點司,他們也不敢確認,我跟着跑了一趟帝都,方才把這事落定下來”。

郭芒正了正身子,抱拳:“辛苦五爺了,後道一聲謝”。

岳犖嘿然一笑:“對我而言,是份內之事,不用言謝。只是當初若非書獃子求了藍大人,又幾日之間寫了十幾道文書,為你辨明案情,致使有罪推定的證據與實情不符。否則,即便有天赦命在身,也只是收押牢中,免了當頭一刀而已,哪有現在這般逍遙快活”。

郭芒笑道:“如此說來,今日兩位恩人都在,我免不了破費一頓了”。

岳犖正色道:“並非此意。你也知,書獃子因此事雖無愧於心,卻感愧於法理,不僅多次推了藍大人入幕梧陽城的邀請,還從此歸於蕭宅。你在此後又與人鬥毆十來次,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遇上有心人給你捅出去,可是原罪而罰。好在葉老鬼那痞子跟你後面擦屁股,才平了許多糾紛。我看在書獃子和葉老鬼面子上,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但到了天水城,你若還莽撞行事,弄點當街滋事的勾當,誰也保不了你”。

郭芒看着對面兩人,突然大笑:“真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見縫插針束縛人的本領都如出一轍。行了,我理會得”。

又往後一躺,車廂寬敞,郭芒閉上眼睛:“你們聊,我再睡會”。

古城距天水城約有百里路,此車馬力雖強,然車廂厚重,少了顛簸,卻也跑不甚快,酌量約需二個多時辰方能抵達。

時近重陽,秋日中午,雨後天青。林少拉開景簾,朝外觀望。華夏州風景秀麗,一路秋山紅葉,老圃黃花,驛道也修地如入水墨畫中。途遇山林,聽樵歌於雲嶺;或抵水鄉,聞漁唱於煙波;偶過院宇,啼鳥落花於家樹。

江山悠悠嘆了一句:“不管多美的風景,總有看膩的時候。人卻不會,人心太深,一輩子也不會讀懂,有一天,你想離開,不是膩了,而是憋屈地煩了,不願再去努力一回”

林少笑道:“所以,多看看風景,少談談感情。風景怡人,膩了可以丟;感情傷人,憋屈了還丟不得”

岳犖撇撇嘴:“什麼歪門邪理?”

林少摸摸鼻子:“一場錯誤的感情就像冬天夜裡尿床:暖一時,冷一被子”。

岳犖撲哧一笑,捅了捅江山:“喂,書獃子,你也是這麼想的?”

江山淡淡道:“我不怕冷,我怕被騙”

“你一窮二呆三倔,有被騙的資格嗎?”岳犖打趣道。

“唉,不能這麼說,我覺得書獃子不錯,除了個子矮點,長得差點,氣質搓點,手裡緊點,屋子小點...其餘也沒什麼缺點嘛”林少迅速補刀。

江山天生招黑,前幾日還互瞧不順眼的兩人此時統一戰線,明槍暗箭紛沓而來。

岳犖嘻道:“書獃子,你等到四五十,存點錢,討個瞎眼的老婆還是有可能的”

林少點點頭:“沒錯,瘸腿的都不行,必須瞎眼,否則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