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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缺少看頭,所以看台上的人也並不十分認真。

但是皇帝和太子甚為看重這些小將,大夥也不敢太過走神。

燕棠自打與蕭翌回到場上,就在太子下首自己的位置落座了。

坐下後他看了一眼左面戚繚繚方向,只見戚家四小與燕湳他們都在她身邊,十分顯眼。

燕南本是要與他同桌的,但他想跟他們一處,他也沒阻攔。

他們這幾個別的不說,從小到大架打了不少,怎麼著都是有些對陣經驗的。陪着她一起,多少能打點氣。

旁邊蕭翌道:“我多年不曾進京,除去你們這批,剩下的年輕子弟大多已不認得了。”

燕棠頓了下,說道:“日後自有大把機會相處。”

秦王府前些年有過一段秘辛,因此蕭翌有長達八年的時間不曾進京。

他雖然不八卦,但因皇帝常帶他私下行動,所以此類消息也聽說過不少。

因而他又道:“此次大閱非同小可,呆會兒好好發揮,說不定連留京歷練都有可能。”

倘若這次大閱是皇帝想選拔打烏剌的將才,那麼在他已然屬意秦王的情況下,留下表現不錯的蕭翌在京並非不可能。

戚繚繚坐在席上看了半晌,果然覺得小輩們裡頭能打的不多。

原先覺得程敏之他們跟程淮之他們比起來壓根不夠看,可現如今看看場下,她身邊這幾個人里,隨便一個出來都能博得滿堂彩了吧?

當然除了她自己以外。

“杜若筠上來了!”正有些心不在焉,戚子湛忽然戳戳她。

就見杜若筠一身翠綠衣褲,如蝴蝶般輕盈下了場。

跟她對陣的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兒,那小子見到她上場,目光便頻頻往她身上瞟。

杜若筠心下生怒,滿面寒霜地朝他面目便是一腳。

很快兩人交戰在一處,對方竟然不是個吃素的,這裡棋逢對手,四面坐席上終於也有喝采聲逐漸傳來。

杜若筠本就是為著來出風頭,一面盡着力地把自己所學功夫往外使,一面身形不斷地往燕棠這邊方向挪。

那男孩兒久戰不下,未免急躁,一招掃蕩腿過去,用力過猛,反過了界,被杜若筠躍到後背擊中後心,打趴了。

杜夫人高興得不行,忙着跟左右的人激動說道:“筠姐兒可真是!怎麼能這麼不給人面子呢?”

杜若蘭撇嘴笑道:“人家學藝不精哪能怪我們?打死也活該!”

坦白說,戚繚繚對杜若筠的身手也算是佩服,一個女孩子,能文能武,實在也叫做上進。

只不過就是那點心思太顯眼了些。她有這樣的家世,倘若能走正道,還怕這輩子落不到好結果?非得只盯着個燕棠。

再過了幾輪便又到杜若蘭。

這個八戚繚繚便連看也不想多看了,扭頭跟戚子泯道:“回頭將領們上場又是如何樣的章程,都查到了么?”

戚子泯道:“首輪比戰術,二輪比兵器,三輪比拳腳,下場的將領只有京畿十二個屯營的高級別將領。

“戰術比的是推演,這塊沒有多大看頭,我們也聽不大懂,主要是給皇上太子看。

“倒是兵器拳腳會很精彩,所以放在最後。聽說秦王世子很了得,也許回頭會有驚喜。”

“有今日下場將領的名單么?”戚繚繚聽到末尾就更鄭重了。

“沒有。”戚子泯道,並指着鼓樓旁邊坐成一排的幾個官吏:“就連咱們這批的花名冊都只有傳令官手裡掌着呢。

“不過秦王肯定會下場的,畢竟是回來述職嘛。搞不好伯父和咱們坊兩位國公爺都得下場切磋切磋。”

靖寧侯與蕭蔚在資歷上同輩,既是皇帝親來,他們要下場乃在情理之中。

不過戚繚繚仍是關心燕棠是分到戚子煜他們那塊出場,還是跟靖寧侯那塊出場。

論級別,她與蕭蔚差不多同級,論資歷,他又與戚子煜他們平行。

昨兒她問過他,他也不知道,只說是皇帝那邊也沒有給過準話。

她當然是想讓他划去蕭蔚那輩下場的,如此才能有對比,不然的話他就是在同齡人里再出色,那也只能算是個後輩。

戚繚繚瞥了眼傳令官那檯子,然後把目光往回收。

半路忽又覺目光灼灼,遂往源頭看去,只見剛打完回座的杜若蘭正在狠瞪她。

目光與她對上,對方又轉頭看向了場下。

戚繚繚眉頭慣性皺起來。

她雖然與杜若蘭前世恩仇已了,但既然帶着記憶,便沒辦法做到跟她一切從頭開始。

對這個人她始終改觀不起來,甚至對杜若筠她還能笑而不理,對杜若蘭她連假笑都吝於給予。

更別說杜若蘭還欠着原先的戚繚繚一條人命,那幾萬兩銀子雖說是以戚家的立場把這筆賬一定程度上給了結了,但想讓她戚繚繚忘記卻不可能。

她不由回想起先前在屯營門口起的那場小衝突。

杜若蘭恨她是勿庸置疑的,她不怕她恨,但她那麼恨着她,卻又被榮家姐妹勸着不與她起衝突就讓人不解了。

她杜若蘭素日何曾把榮家姐妹放在眼裡?怎麼先前分明要衝她來了,又被她們給摁住了?

她向來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敵人的。

杜若蘭顯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被她關在小黑屋跟耗子呆了一夜之後,她若不會想着報復她就真叫怪了!

想到這裡她看向場下,只見已經輪到第十八的邢爍出場,正把曾經揚言要跟泰康四煞干架的對手揍得滿地找牙。

她心下頓了頓。

比武場上是不講什麼情面的,頂多是不會傷性命,如果今日她對上的是杜家姐妹,那麼便是被她們揍斷了胳膊腿,戚家也不便拿這事公然去討說法。

可她們明明恨她入骨,將她當成眼中釘,為什麼卻早早下了場,沒抓到這個好機會?

何況榮之渙還是兵部郎中,以榮家跟她的恩怨,要把她們調成對手找機會打她一頓,那不是很容易?

她們這是放棄了這想法,還是另有打算?

她扭頭看看戚子昂:“你大伯說跟兵部打過招呼的,不會有問題吧?”

戚子昂道:“兵部侍郎和大伯常在一起喝酒,這點小事他還能辦不到?小姑姑放心好了。”

戚繚繚想想也是。

她就是不信別人,還能不信疼她如女兒一般的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