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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太子還留了燕棠他們幾個近臣在乾清宮說話。

“這建王府的事情,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皇帝問燕棠。

燕棠道:“臣謹遵皇上旨意。”

皇帝挑眉:“那朕可就東南西北城隨便指地兒了?到時候跟泰康坊相隔十街八巷的你可別怪朕。”

燕棠遲疑了。

燕湳和靖寧侯聞言都有點着急。

太子笑起來。問戚子煜:“子煜有什麼想法?”

戚子煜道:“回殿下的話,臣覺得,就我家小姑姑和王爺那性子,搞不好三天兩頭得鬧出些事來驚擾聖駕。

“依臣之見,倒不如就近找片地兒建府,如此有什麼事情我們自己處理處理就完了,免得給皇上和太子殿下添麻煩。”

靖寧侯攏手沖他兒子投去讚許的一瞥。

皇帝道:“可泰康坊那片也沒什麼空地了呀。總不好讓朕干出那驅趕百姓的事兒來。”

燕湳忍不住上前:“皇上,其實我們家房子很大的,別說住多我大哥一房,就是住上他們往後三代人也絕不會擠,要不咱就不分開了,還是住一起吧!”

“那也不像話。”燕棠含蓄地瞅了眼他。

他自然是不想與他們分開,可他如今已得蔭封,還住在燕家就沒道理了,就是他和葉太妃答應,別忘了他們家還有個二叔燕達寧呢,到時候惹出些別的事來,也是划不來。

“可我不想跟你們分開呀!”燕湳聲音里透着委屈。

燕棠也沒轍,只好看着皇帝。

皇帝就道:“前些日子武寧伯杜襄上了道摺子給朕,大意是想請朕從中做個斡旋,跟戚家還有繚丫頭和解。

“為了顯示他的誠意,他肯把在泰康坊的那所宅子地騰出來給定北王建府。他們再將桂花胡同的老宅按規制翻修為伯府。

“朕琢磨着杜家那宅子外後排那片幾畝地,建個王府也差不多了,就看你們的意思。”

這下倒讓眾人驚訝了。

打從校場那回之後,杜家與榮家同吃了個大虧就沒再有什麼動靜出來,不想倒在這個時候冒了頭。

燕棠與靖寧侯交換了目光,就道:“這事還請皇上容臣回去問過繚繚的意思再回復。”

皇帝點頭:“這倒不急,想來你母親沒抱着孫子之前,也不至於會急着趕你們出門。”

眾人皆笑起來。

燕棠兄弟回府來的時候,戚繚繚正在葉太妃房裡嘮嗑。

見他們倆回來少不得又聚着說了陣皇帝的提議。

“杜家能上這份摺子,倒的確是想跟你們和解了。就看你怎麼想?”葉太妃望着戚繚繚說。

戚繚繚細想了下,說道:“我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我該討的都討回來了。能留在泰康坊住當然好。”

杜若蘭爛透骨,杜若筠也跟着使壞,但那段已經過去了,杜家也不可能再傻到跟他們做對。

如今上摺子騰出杜家這塊地給他們建府,一是為了投誠示好,二則其實也是不好意思再在坊間住下去了吧?

自他們丟了差事,家裡那兩姐妹如何被兄嫂嫌棄的傳聞可時常有之,而反觀其他人家,家家戶戶和睦興旺。

如此這般,便連在坊間出入都越發沒臉了,又哪及順手送出這人情,藉機搬出坊去來得體面?

如此旁人不會想到他們是住不下去了才搬出來,且他們日後跟戚家段家以及燕家人見了面,還能搏個笑面,再合算不過。

而於戚繚繚他們來說,既不用再跟杜家做鄰居,又能夠如願留在坊中,自然也是好事。

葉太妃聽聞,便也笑道:“這回也不知道他們家誰出的這主意?倒總算是通透了一回。”

燕棠也笑道:“那我回頭就讓龐輝跟杜家去交涉交涉,看看他們出價多少,咱們再去回復皇上。”

赦造建府的費用由朝廷出,不必他們操心。

事情很快就有了答覆,三日後,這事兒便成了。

瑞雪裡迎來了新春,這一年的京師顯得格外熱鬧。

燕棠與戚繚繚正月歸寧,賞錢賞到手軟,因為除了戚家一眾人,還有左鄰右舍前來湊熱鬧的那些。

行賞的時候戚子煜直接躲去馬廄里了,結果被程淮之邢炙找到架了出來,硬着頭皮給“小姑父”磕了頭,又收了一堆銀錁子。

定北王府預備年後動工,定北王段泓的名號在朝野內外也漸漸響亮,關於昔年段鴻飛的事情也日漸被翻出來頌揚,但坊間熟人私下裡仍習慣稱燕棠原名,燕棠自己並不計較,因為燕家於他有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以原名稱呼他,並不算不尊重。

蕭珩到底留下來了,二月里春暖花開,邢炙與蘇慎慈成親的時候,他也來了。

戚繚繚抱着肚子問他:“跟你爹處得怎麼樣了?”

認識他這麼多年,居然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點隱隱約約的羞紅:“能怎麼樣?不就那樣!”

她笑起來:“聽說你爹近來常往你府里串門?”

“他不也常往你們家來?”蕭珩不承認,卻沒發現自己神色已比從前談論起這些時鬆快多了。

戚繚繚笑着望向遠處熙攘迎親的人們,半晌道:“如果沒有當初那些事情……”

說到半路她戛然而止。

蕭珩沒等到下文,轉過頭來,把很早就想問的話問出來:“你是不是怪我皇祖父?”

畢竟如果不是那點狹隘的心腸,也不至於有後來這麼多的事情。

“那你怪他嗎?”戚繚繚望着他。

他靜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氣,環胸道:“原先是有點的,但現在不想想那麼多了。我想既然我母妃是自願的,那麼只要我父皇未曾辜負她,我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怪他。”

先帝是踏着同胞兄弟的屍體上位的,對皇權的重視有着格外深刻的領會。

而皇帝又不同,他雖然幫着他的父親征戰上位,但是皇室之間的爭奪也給了他警惕。

他不想悲劇重演到他的兒女身上,因此平衡後宮,愛護子女,穩定朝局,力爭做個清明仁德之君。

父子倆的不同理念,終於在段鴻飛的出山上引發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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