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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紫瑛停步回頭,點頭道:“我用自己的性命發誓,絕無半字虛假。譚子韶的確背信棄義!”

蘇沛英回想起譚子韶的為人,看她半晌,說道:“既然是他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避他?你打算就這麼躲一輩子?”

“不然能怎樣呢?”紫瑛道,“他是清貴的天子門生,我還能跟他硬碰硬不成?

“我和他並沒有正式婚約,不過只是口頭有過約定罷了。就是去告他也站不住腳。

“而他之所以忌憚我,不過是因為怕我去左家搗亂,我總不能因為他的輕諾,而去做一些對旁人不好的事情來吧?”

她也不是不能去左家鬧,終歸鬧開了也能落個魚死網破的下場,但這樣左家顯然又有些無辜,畢竟目前看起來左家並不知道他之前有過婚約。

又或者說,她沒有必要冒着得罪左家的風險去把自己變成個潑婦,讓左家下不來台,顯然對她沒有好處。

蘇沛英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他說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遲些有合適的機會,就帶着我弟弟回乾州去。我也是官戶出身,只是家裡沒有了長輩,也還有奶娘和丫鬟在等我的。”紫瑛微吸了一口氣說。

轉而她又淺淺扯了下嘴角,跟他福了福身:“多謝公子關心,我不怕他的。”

蘇沛英凝眉,並沒有回應什麼。

最後只問:“還沒請教你怎麼稱呼?我若找到了那位宋公子,如何聯繫你?”

“我姓林,叫林紫瑛。”紫瑛忙說,“您若找到了,煩請讓他到靜瓶寺左邊小巷來找顧小霜就成。”

……

林紫瑛告別蘇沛英後直接回了家,倒是蘇沛英還留下來喝了半晌茶。

他與她明明不熟,因為那個約定,才有了幾分像是不期而遇的老朋友般的熟絡。

沒想到卻居然扯出譚子韶與她之間的聯繫來,錯愕之餘,有些事也終於得以在他腦海里逐漸變得明朗。

說實話,這種事情套在譚子韶頭上,他還真不覺得意外。

只是她不讓插手,他也不好強行插手。

但是以他對譚子韶這個人的了解,卻並不覺得他們回到乾州便萬事大吉。

此人心術不正,倘若他當真如此怕她的存在影響到仕途,那麼按他們這類人的思維,就算她回到乾州,他也不會放過她。

更可能因為山高皇帝遠,而做出些偏激的事情。

所以一味躲着,並不見得是什麼一勞永逸的好主意吧?

譚子韶沒想到林紫瑛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搬家了,撲了個空,原本的七分火便怒躥到了十分。

本來還可以威嚇,現在反倒他在明她在暗,更加讓人心裡沒底起來。

回府思忖了半晌,到底還是得設法找到她才能安心,便又出門去了柳絲胡同,找了個街頭的花子道:“你幫我打聽打聽這條街的這些人,這兩日都去過哪些地方?明日我來聽你消息。”

說罷他指了原先林紫瑛他們之前住的院子左鄰右舍幾間房子給他看。

林紫瑛在此地住了三四個月,早已經跟街坊打成一片,他就不信,這裡頭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向,並且不去報信的!

……

顧小霜回到家裡,一看紫瑛居然已經在濃濃滾滾的廚房裡放肆咳嗽,連忙將手裡的菜扔給站在院里的蕭珩,沖了進去:“怎麼回事?怎麼了!”

紫瑛聞聲出來,一面眼淚婆娑一面咳嗽說:“我就想先煮個飯……”

顧小霜無語了,扭頭望着蕭珩:“你不是會生火了嗎?怎麼也不幫個忙?”

蕭珩手一攤:“孤男寡女怎麼好共處一室。”

顧小霜踢了塊木柴過去:“那你還天天在我做飯的時候跑過來湊熱鬧!”

正好秦止岸來了,蕭珩撇下她們回了房。

紫瑛瞥了顧小霜一眼,好笑地道:“王爺在你面前是越來越沒有架子了。”

顧小霜一愣,說道:“瞎說什麼。”轉而又看她:“你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紫瑛便一面舀水洗手一面把來龍去脈說了。“這幾日我就不出去了,明兒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去乾州的商隊,出點錢讓他們幫着帶我們回去算了。”

這是她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最終決定,譚子韶不肯收手,遲早會連累到偷偷跑出來的顧小霜。她不想害她被顧家知道把她捉回去。

“這個王八蛋!”顧小霜怒罵。

“算了,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不趕我,我也還是要回去的不是嗎?”紫瑛勸她。

跟這種人一別兩寬,不是對自己也好嗎?

顧小霜想想自己雖然空有一身功夫,但也沒辦法憑拳頭去給她討回個公道,便也沒說話。

房裡頭蕭珩聽完秦止岸的回話,輕嘶了一聲說:“從七品以下官員不入吏部本冊,你的意思是說,只能往各個衙門去翻本衙的花名冊?”

“禮部也只記錄同進士的名次,更細緻的調任在吏部封檔,這個咱們若沒有公函或旨意也調不出來,如果確定是考中了三甲,那只能是去衙門裡翻花名冊。”

蕭珩想了下,探頭看了眼院里,只見顧小霜已經在接手淘米了,便揚聲喚她進來。

等她進了屋裡,他說道:“你確定你那個表哥考中了三甲?”

顧小霜頓了下,繼續挽袖道:“這個應該不會有假,當地州府也會放榜的,如果沒考中,榜上不會有名,我舅舅他們也不可能會相信。”

蕭珩點點頭,跟秦止岸道:“那就拿我的牌子去六部三司翻翻花名冊看看。”

秦止岸稱是。

顧小霜看他輕車熟路地走了,臨走時還從阿吉捧着的一碗鹽焗鵪鶉蛋里順手抓了幾顆,才覺這位楚王在這裡已經住了不少日子了,便收回目光盯着他看起來。

“看什麼?”

“我看你這些天快活得很,怎麼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失戀的戀象。”

蕭珩微頓,神色轉而就沉鬱下去了:“我不過是在強顏歡笑。”

顧小霜冷哼。

他立馬又拽着她胳膊往外走:“走走走,做飯去,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