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的聲音很輕。

“我知道這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我知道需要妥協，我也知道不可能永遠都公平公正。”

“可是，這樣不對。”

雲畫緊抿着唇：“誰都不想葉傾夢坐牢。我也不想！可是當判決結果不如我們的意時，就通過篡改年齡來改變判決……這樣不對。”

“如果某一天，別人也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我們時，要怎麼辦呢？”

“我們嚮往司法公正，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司法公正。如果……連我們也要破壞這份公正，那查不查得到罪犯，又有什麼意義呢？”

雲畫看着薄司擎笑，“這些都是你教我的！”

薄司擎看了她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學得不錯，好學生。”

“嗯。”雲畫笑了笑，有些悵然，“我是不是很矛盾？最不想葉傾夢判刑，可若是讓我用這種手段幫她脫罪，我又不願意……”

薄司擎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了一句：“在某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擊殺目標建築內的所有生命。到了之後，我們才發現，目標建築內是一個大家族，上有老下有小，甚至還有兩條寵物犬。”

雲畫瞬間瞪大了眼睛。

薄司擎的聲音很低：“任務的時間和地點我不能告訴你，目標的身份我也不能告訴你。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當時的心情。”

“在第一時間，我也對這個命令產生了懷疑。”

“可一想到這個命令的背後是什麼，我就堅定了信念。”薄司擎低聲說，“這樣的一個命令，絕對不是輕易發布的，需要有我們的前哨人員冒着生命危險長期偵查，還要逐級上報，再由上級核實……重重手續，無數的確認程序。”

薄司擎捏着她的手，淡淡地說：“那麼多戰友拼了命得出來的判斷，我有什麼資格懷疑？”

“更何況，我也見多了。在某些地方，孩子根本不能當成是孩子去看，他們的槍法比我們好多正規警察都熟練！”

“所有的寵物都不能留，無論是狗，還是貓……只要下達的命令的一切擊殺，那麼任何聲明，都不會留。”

“曾經我們的一個卧底被認出來，就是因為一條寵物狗，所以，儘管那條狗可能會無辜，可我不能冒險……”

薄司擎握着雲畫的手往前走。

他看着她：“可以懷疑，但更要學會相信。”

……

兩天後，判決下達。

法院認可了簡春秋提供的證據，由於葉傾夢在案發時未滿14周歲，不予追究刑事責任，判處收容教養……

而雲畫，也看到了簡律師提供的證據。

骨齡測試，葉傾夢目前是14歲；又查了當年葉傾夢母親的入院記錄，很老舊的紙質檔案，但確有記錄葉傾夢的出生時間。

又走訪調查了葉傾夢出生前後葉家的鄰居、街道居委會……

最終得出結論，葉傾夢戶口上的年齡，的確是多報了一歲，目的是為了能早點送葉傾夢去上職工幼兒園。

職工幼兒園不滿5歲不收，可是那個年代，很多家長都拼死拼活忙工作，壓根兒沒人帶孩子，都巴不得孩子早點上幼兒園……

所以報大年齡的情況普遍存在，周圍的人都能證實。

看到這份證據，雲畫心頭的石頭落了地。

這大概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