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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畫斟酌再三,打電話給薄司年。

她大致把情況說了一遍,電話那端的薄司年沉默了一會兒,直接說道,“我這就過去。”

有薄司年過來,事情就好處理多了。

老實說,雲畫雖然跟薄家關係匪淺,但她也真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而顧淮一那邊,也聯繫了景修,將情況大致跟景修說了。

雲畫大概能夠想象到景修會有什麼反應。

景修來得比薄司年要快。

看到雲畫,景修勉強扯了一下嘴角,打了聲招呼。

上次見景修的時候,大概是20天前,當時羅蘊禮給景修下了藏區秘『葯』,誘發景修心臟病的事情敗『露』,景修也因為多次心臟病發而虛弱不堪,而後又遇到羅蘊禮假借景修的身份接待兩千萬

養了這麼一段時間,景修的臉『色』沒那麼難看,但整個人還是很憔悴,想也知道,他的恢復肯定是需要大量時間的。

這會兒,雲畫竟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對景修,她很難去同情,但是怎麼說呢,景修這種公子哥,栽在女人心機上的也真不少,有時候你都不知道是該怪他還是該同情他。

“我去見羅蘊禮。”景修看向顧淮一。

顧淮一點頭,“稍等,我去安排。”

景修點點頭,坐了下來。

雲畫看他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還好嗎?”

“不好。”景修倒是沒有遲疑。

雲畫無奈,她一向都不太會安慰人,也總覺得沒法安慰,有些坎兒,只能自己心裡過去,過去了就過去了,過不去,別人安慰也沒用。

雲畫也沒再多說什麼,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他穿着大衣出來的,可手還是冰涼,大概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

而後,景修就一直沉默着,直到顧淮一過來,跟他說可以去見羅蘊禮了。

“要把監控關了嗎?”顧淮一道。

按照規定,景修不是羅蘊禮的律師,是沒資格要求關掉監控的。

景修搖頭,“不用。”

不用管監控的意思就是,他跟羅蘊禮的談話,警方可以看。

顧淮一帶景修過去見羅蘊禮,關上門之後,雲畫和顧淮一沒去看監控,就站在外面的單面可透視玻璃跟前,看着裡面的景修和羅蘊禮,他們的會面、交談,外面都能看到聽到。

“阿修,阿修你來了。”羅蘊禮看到景修的時候,有些失控,想要站起來抓景修的手,但她被加了鏈條的手銬給拷在座椅上,猛然站起來,手銬和鏈條就收緊了,她非常努力地伸手,可她的指尖距離景修的手,始終有一寸之遙。

就這短短的一寸之遙,任憑羅蘊禮再努力,都無法逾越這看似短暫的距離。

更讓羅蘊禮受傷的是,當她飽含期待和哀求地看着景修時,當她拼了命地想要觸碰到他的手時,景修那放在桌子上的手,卻直接收了回來。

“阿修……”羅蘊禮滿眼受傷,“阿修,我好想你,我知道錯了,是我太自私太貪心,都是我的錯,我認錯,阿修你就不能原諒我嗎?我被關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你都沒來看過我。阿修……阿修你真的就這麼狠心嗎?”

原本景修只是盯着羅蘊禮看,這會兒聽到羅蘊禮說狠心二字,景修的某根神經忽然突突地跳了起來。

他看着羅蘊禮,聲音有些低沉,有些壓抑:“你說,我狠心?”

“你還不夠狠心嗎?”羅蘊禮嗔怪道,還擠出了幾滴眼淚,“這麼久都不肯來看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命抵給你,只要你能原諒我。阿修,曾經你說過會永遠愛我,會一輩子對我好,你對我承諾會娶我,你說無論我做錯什麼,你都會原諒我……這些,都已經不算數了嗎?”

景修仰起頭,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燈光白得刺眼,刺得他眼酸。

“蘊禮,你告訴我,那年在邊境上的事,真的都是你一手策劃的?”景修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羅蘊禮。

羅蘊禮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也儘是慌『亂』,“阿修你你……你……”

“扎西多傑,次仁旺多,索朗措姆,還有張貢布……”景修一個一個地說出這些名字,“蘊禮,我也求你一次,求你告訴我,當年在邊境發生的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你根本沒有被那些人欺負,對不對!”

羅蘊禮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神也不斷閃爍躲閃,不敢跟景修對視。

“阿修你怎麼能懷疑我,你不知道那是最讓我痛苦的事情嗎?我們說好以後都不要再提起的,你現在不要我就罷了,還故意揭我的傷疤,你也不想想,我當初是為了誰!如果不是為了找薄司瑤,我能……我能被糟蹋嗎!”羅蘊禮哭道。

景修的目光沒有任何改變,直直地盯着羅蘊禮。

她哭得很傷心,可是她一邊哭,卻在一邊偷偷地看他。

這動作真夠拙劣的,他以往怎麼就沒發現呢?

從前只要聽到她哭,只要看到她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的樣子,他就覺得很難受很心疼,就想對她好,對她言聽計從。

而現在,看她這般哭泣的樣子,他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犯噁心。

她的演技真的不高明,他從前怎麼會分辨不出來呢?

“你不是已經知道,他們幾個都被抓了嗎?”景修的語氣變得非常冷淡,也非常平靜,“你之所以貸款兩千萬,其實就是他們在勒索你。可平白無故的,他們為什麼勒索你?你有什麼把柄在他們手上,使你不得不接受他們的勒索?”

羅蘊禮的臉『色』不斷變幻,可愣是不知道要如何狡辯。

“他們已經坦白了,蘊禮,看在我們曾經在一起過的份兒上,求你告訴我,當年在邊境,在那個帳篷里,你真的沒有被他們糟蹋,對不對?”景修幾乎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在問這個問題。

羅蘊禮卻不肯承認,反倒是大哭起來,“阿修我是女孩子,當初我要是沒被糟蹋,我怎麼可能會自毀名譽?你說扎西他們已經坦白了,阿修,扎西他們就是糟蹋我的人,他們當然不可能承認了,承認的話他們的罪名豈不是更重?你寧願相信扎西他們,也不願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