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格外無語。

“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不過再仔細想想的話，當時那種情況，似乎真的無解，她裝作失憶，真是最好的解題方法了！”

雲畫苦笑着搖頭，“我們都被她給騙了。”

“不是她故意想騙你們的。”周生北謙微笑，“她沒有辦法，她不想看着你們為她擔心。這樣反倒是最好不過了，她失憶了，你們就不用為了照顧她的心理而小心翼翼，不然的話……當時的局面，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呢。”

雲畫嘆氣，“是啊，如果當時她沒有失憶的話，恐怕景修沒那麼容易過關。而她失憶了，葉阿姨、大哥還有所有的薄家人，其實都鬆了口氣，她不記得了就太好了，這樣，薄家也不會怎麼追究景修，薄家也不會對景家交惡，兩家從前的關係也得以保全……”

“是啊，所以我說她真的非常聰明。”周生北謙道，“她剛醒過來就做出了這個決定，我甚至懷疑這個決定她已經想了很久了。正巧有了這次車禍……”

“嗯。”雲畫點頭，“是的，她肯定很早之前就已經想過了，也或許她自己內心深處一直都在想如果能夠失憶就好了，所以才會反應這麼快的。不然的話，薄家和景家的關係是真的沒有辦法正常延續的。”

“她也是用心良苦。”

“哎。”雲畫輕輕地嘆息，“她就是太過聰慧了。她唯一的衝動和感情用事，都是給了景修。在其他事情上，她聰明得可怕。”

“你呢？”周生北謙看她。

“什麼？”雲畫挑眉。

“你說她唯一的衝動和感情用事給了景修，在其他事情上聰明的可怕，其實你也一樣。”周生北謙低聲說道，“所以我在問，你的衝動和感情用事給了誰？”

雲畫愣了一下。

她仔細想想，隨即就沉默了。

她的衝動和感情用事？

她除了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針對蕭秋慈和蕭如月母女衝動了之外，其他時間，她似乎都非常冷靜。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有什麼衝動和感情用事的時候。

而她和薄司擎在一起之後，薄司擎比她更加冷靜，受他的影響，她也變得更加冷靜沉着。

所以如果周生北謙說的是像薄司瑤追着景修去藏區那樣的衝動和感情用事的話，她似乎沒有。

雲畫輕輕地搖頭，“我好像一直都很冷靜。”

說著，她就笑了，“主要是阿擎和景修不一樣，景修太蠢，而我的阿擎很聰明，他從一開始就把我保護得很好，在感情上，他給了我絕對的安全感，如此一來，我完全不需要衝動和感情用事了呀。”

“還說沒有。”周生北謙很是無奈，“你也是嘴硬。之前pn組織弄出來的地鐵事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敢說你那麼‘英勇’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

“我……”雲畫眨眼，“這些你怎麼知道？”

“傻，別忘了pn組織屬於邪漖組織的一種，但凡是邪漖組織，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擅長控制人心。其實在心理學上這種形式是很常見的。剝奪人正常的情緒之後，人就會從心理上產生依賴，心理脆弱的人，生活不順的人，尤其容易被控制。原本調查小組的心理顧問是薄小叔，不過小叔太忙了，我正好有空，身份上也可以，就被借調過去幫忙。”

周生北謙看着雲畫，“我也是過去幫忙了，才知道你真是大膽的很。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雲畫眨了一下眼睛，“我當時其實沒想那麼多……真沒想什麼……”

“那還說自己不衝動不感情用事？”周生北謙無語地看着雲畫，“你這都不叫感情用事，那世界上就沒有感情用事這個詞了。或者說，你覺得你的感情用事是什麼樣子的？”

“……哎呀都過去了。”雲畫笑，“不說了不說了，說瑤瑤呢，怎麼又說到我了。”

周生北謙看着她，輕輕地嘆息，“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為了二哥，什麼都願意做。”

“是。”雲畫毫不猶豫地回答，她看着周生北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其實他為我做的更多，或者說，我們兩個不分彼此，我們都太愛對方，所以在很多時候，壓根兒就不需要考慮那些問題……”

“真羨慕二哥。”

“哎呀你羨慕什麼，你遲早也會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願意為你做一切的人。”雲畫眨眼，微笑。

周生北謙低眉一笑，“我再問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二哥不記得你了，你會怎麼辦？”

“啊？”雲畫瞪大眼睛，“那除非他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如果他像瑤瑤一樣故意裝作失憶不認識我的話……我會非常非常非常生氣！嗯，瑤瑤這麼做是因為她跟景修不可能，以及她失憶了會讓她的家人更放心一點，但我跟薄司擎不存在這個問題。我們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他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跟我說，沒有必要裝失憶。”

“那如果他真失憶了呢？”

“真失憶啊……”雲畫咬唇，“真失憶的話，肯定是遇到了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伴隨着失憶而來的可能還會有受傷……那我會心疼死吧。只要他不騙我，我心疼他都來不及呢。嗯，真有那麼一天，我肯定會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況且，我完全有信心讓他重新愛上我，就當是重新談一次戀愛了，反正無論如何，哪怕是死我都不會離開他，也不會讓他離開我！更何況就是一個小小的失憶。”

周生北謙被雲畫給打敗了，“我似乎不應該問這個問題。”

“不是不應該，你只是問錯了。”雲畫笑，“雖然我和他都還年輕，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几年，但我們一點兒都不幼稚，我們在一起也不是因為衝動，而是因為我們早就已經確定了，彼此就是能攜手走一輩子的人。”

周生北謙一隻手扶着額頭，“好吧，我錯了，這狗糧我吃得飽飽的。”

“哈哈哈！北謙哥你還挺跟『潮』流的，狗糧這次都知道了！”

“那必須的。我這種單身狗，不吃狗糧吃什麼，哎。”周生北謙嘆氣，“等我找到我另一半的時候，大概就不需要吃狗糧了。”

“嗯嗯，那就祝你早日擺脫狗糧，變成產糧大戶！”

……

顧淮一最終也沒從談少寧口中問出來什麼。

不過顯然，身為重案組的隊長，顧淮一的邏輯思維能力也是非常強的，很擅長從細節上發現問題。

“我的結論和你們的一樣，談少寧沒有說出最關鍵的信息，是在試探對方。”顧淮一道，“他想試探對方的能力，如果對方真的能把手伸進來，那此刻就肯定已經知道了他跟警方開口這事兒了，那麼對方就一定會做出反應。但是因為他沒說出最關鍵的信息，對方就算是做出反應，也不會太過激，還有轉圜的餘地。相反的，如果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那只能說明對方是在嚇唬他。”

雲畫的表情嚴肅起來，“所以現在，我是不是應該小心一點？”

“必須小心。”顧淮一說道，“秦墨秦硯都在跟着你對吧，宋辭去唐末那邊了？叫他立刻回來。只有秦墨秦硯兩人，我擔心不夠。”

“暗中還有人呢。”

“宋辭在我才能放心。”顧淮一說道，“薄二不在，我們必須照顧好你。”

雲畫也沒拒絕。

她不會隨便做冒險的事情，如果現在的確很危險的話，她當然不會逞能，讓宋辭過來也好，薄司擎不在，她也必須保護好自己。

“那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局裡我也會安排部署的，如果對方真的敢在這兒動什麼手腳……呵呵，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顧淮一到。

周生北謙點頭，看向雲畫，“你這些天應該會經常過來吧，那我去你那邊借住幾天，客房還有的吧？”

“……有啊，當然又。”雲畫道，“其實你們不用這麼如臨大敵，我現在巴不得對方真的沖我動手，只有他動手了，才會『露』出馬腳來，他什麼都不做，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談少寧洗刷冤屈呢。”

“你願意當這誘餌，我們還不敢讓你當呢。”顧淮一翻了個白眼，“薄二走的時候交代過，一定要看好你。你要是多掉幾根頭髮，他回來恐怕都要揍我一頓，我可打不過他。”

雲畫輕笑，“你就聽他說吧。”

“好了，反正還是那句話，再小心都不為過！”顧淮一道，“北謙你過去住也行，她要是敢做什麼危險的事兒，也不用打給我，直接打給小姑姑！”

“行。”周生北謙笑。

雲畫無奈極了，“真當我小孩兒啊，那麼衝動，放心，我什麼危險的事兒都不會做的。”

“信你才怪，要是談少寧的案子一直沒什麼進展，你什麼事兒做不出來啊。”顧淮一撇嘴，“行了太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談少寧這邊有我看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