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不敢置信地看着薄司年。

“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薄司年勾唇輕笑，“我也覺得我很殘忍，可是除此之外，我根本沒有辦法去宣洩自己心中的恨。我會憋死的。”

“我知道，我懂。”夏雪立刻抱住了他，“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非常非常理解……”

“不，你不理解。你父母沒有被薄家害死，你也沒有被自己的仇人撫養長大，還因此怨恨自己的親生父母……”

夏雪看着他，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沒多說，只是抱着他，“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謝謝。”

“你永遠不必跟我說謝。”夏雪抱着他說，“那你打算怎麼辦？無論是薄老還是薄東來，他們身邊警衛重重……難道你想趁着他們不備，直接動手嗎？”

“那樣不可能。薄老已經回了鈺泉山，他這段時間身體不好，是不會輕易外出的。而我如果要進鈺泉山的話，我身上不可能攜帶任何武器。況且，我一定會最先對薄東來動手，永遠不要小看安全部門，一旦我對薄東來動手，他們就絕對不會再給我朝薄老動手的機會……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你明白嗎？”

夏雪點頭，“我當然知道。只有一次動手的機會，不能太衝動。況且……況且司年，你不必要用這種方式跟他們同歸於盡的。你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怎麼全身而退？”薄司年苦笑，“我之所以不認回陳家，就是不想連累到陳家。全身而退？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還能全身而退。”

“未必。”夏雪看向薄司年，眯着眼睛，“司年，他們算計你，通過設計你父母削弱陳家，就連陳恩元出事，肯定也都是薄家設計好的。陳家果然沒落了。而後薄家又想通過你，掌控陳家，最終吞併陳家……那為什麼不能反過來？”

“反過來？”

“對啊，將計就計。他們想讓你吞併陳家，那你反過來吞併薄家好了。設個局，讓波家人看起來都像是意外死去的，而你可是薄家的繼承人，你不就順理成章接管薄家了嗎？等你接管薄家之後，徹底站穩了腳跟，以後等到時機合適了，你再改為陳姓。那個時候，薄家什麼人都沒有，你也已經收服了薄家的勢力，還會有誰反對？那你不就反過來吞併了薄家嗎？”

夏雪的眼中帶着光。

薄司年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夏雪一眼，接着就笑了，大笑起來，“小雪，你真是……你真是太聰明了。我只想着報仇，完全沒這麼想過。哈哈哈哈，確實是，如果只殺了他們，也太便宜他們了，我這麼多年所承受的，就用薄家來補償好了！”

“不是我聰明，是你太衝動了。”夏雪笑得很甜，“你不是想不出來，你是太着急了，只想着報仇。當局者迷，旁觀者反倒是能看清。”

“對對，我當局者迷，我只想着要殺死他們報仇太難太難，我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只要能報仇，我不懼和他們同歸於盡，我是真的沒想過……”薄司年的心情很好，眼神中帶着冷然，“那我現在就要考慮一下，這個局到底要怎麼做了。”

“首先，我覺得你應該先給他們回個電話，免得他們起疑心。”夏雪小聲提醒。

“你說的沒錯。小雪，你真是讓我太驚喜了。”薄司年笑，而後想要打電話，就看到了自己那已經碎屍萬段的手機。

“用我的。”夏雪適時地遞上了自己的手機。

薄司年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拿過了她的手機，開始撥打電話，最先打給的是葉梓喻：“媽……嗯，小雪沒事，就是心情有些不太好，我陪着她坐坐。關於那件事……”

薄司年看了夏雪一眼。

夏雪鼓勵地看着他。

薄司年一隻手拿着手機，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握着夏雪的手，像是在安慰她一樣，“那件事情我不信的，從小到大，爸爸和您養育我這麼多年，我能不知道爸爸是什麼樣子的人？他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小雪她……她其實什麼都沒說，照片當然也不是她放上去的。她……她說那照片或許是合成的。她會自殺，也是因為被別人異樣的眼光看得受不了，她也害怕毀了薄家和我的名聲。”

電話那端的葉梓喻聲音有些訝異，“你是說，小雪沒說這照片是真的？”

“對啊，小雪從來都沒說過照片是真的。她只是在看到那些照片，還有網絡上的那些流言蜚語的時候，一下子就氣暈了。其實都怪我，我這段時間做事的手段太激進了，說不定就是有些人故意設局……”

薄司年頓了頓，很是懊悔，“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葉梓喻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別這麼說司年，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知道照片是假的，可別人不會相信，只會認為我們是在轉移視線消除影響。這才是最難的。”

“其實，也沒那麼難。”薄司年忽然看了夏雪一眼，“阿姨，外面的人並非不知道照片是假的，他們只是故意要把照片認定為真的。如果我們坦坦蕩蕩，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謠言便會不攻自破。”

“怎麼坦坦蕩蕩？”葉梓喻很疲憊，“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做。”

“……訂婚宴繼續。“薄司擎道，“之前訂婚宴中途取消，已經有很多流言蜚語，所以當這個照片出來的時候，很多人就跟風詆毀。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先前取消訂婚宴，壓根兒不是因為有那張照片的問題，而是要跟陳家通氣……可別人不會管，別人只會看到，訂婚宴取消了，然後就爆出了那張照片……”

“那，訂婚宴繼續就能攻破謠言了嗎？”

“對。道理很簡單的，如果那張照片上污衊的事情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會繼續娶小雪？正因為照片是假的，我才不能讓小雪受委屈，我必須娶小雪。”薄司年的語速微微加快，“當然，於此同時還要放出風聲，說有人在針對薄家，並且下狠手尋找製作假照片詆毀薄家之人！如此一來，謠言便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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