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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諾的話,讓雲畫和顧淮一都面面相覷。

兩人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雲畫自己帶着兜兜,她早就把兜兜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兜兜現在也算是單親家庭,可至少兜兜有她在身邊盡心儘力地照顧,可顧一諾呢。

顧一諾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她跟媽媽,可是她卻只有外婆在照顧她。

顧一諾是比兜兜大一歲,可大一歲又如何?說到底,顧一諾也不過是個虛歲才7歲的小女孩,這個年齡的小孩子,最是需要爸媽的照顧了,哪怕沒有照顧有陪伴也好啊,像是這樣被外婆帶大,那跟留守兒童有什麼區別?

“一諾,你媽媽叫什麼名字?”雲畫問道。

顧一諾愣了一下,“我媽媽叫顧黎,阿姨你認識嗎?”

顧黎?

雲畫搖頭,“不認識。”

顧一諾又看向了顧淮一,“叔叔你認識嗎?”

“不……不認識。”

顧一諾笑了,“哦,我還以為我媽媽就是叔叔你認識的故人呢。”

小姑娘真是又聰明又敏感,倆大人的心思被她完全給猜透了。

雲畫倒是也沒什麼尷尬的,“你跟媽媽姓啊。”

“沒有,我爸爸也姓顧,我爸爸叫顧延。”小姑娘笑眯眯地說,“您和叔叔認識我爸爸嗎?”

沒有。

顧延,顧黎,完全不認識的名字。

雲畫看了顧淮一一眼,顯然,顧淮一也對這兩個名字十分陌生。

“對不起啊一諾,叔叔可能太想念那位故人了,所以想要問清楚。”雲畫笑着說,“不過看樣子,確實沒什麼關係,吊墜你收好,蛋糕也差不多好了,你先吃點水果,我給你打包一些蛋糕帶回去吃,可以當早點。”

“謝謝阿姨。”顧一諾嘴巴甜甜。

吃了蛋糕,又拿了雲畫打包好的蛋糕之後,顧一諾就開開心心的走了,兜兜不放心。,堅持要送顧一諾回去。

等兩個小傢伙離開之後,雲畫看向了顧淮一,問:“拿到樣本了?”

顧淮一點了點頭,攤開手給雲畫看,他的手掌心處是幾根頭髮。

雲畫頓了頓,輕聲說:“儘快做吧。”

顧淮一苦笑,看着掌心的幾根頭髮,他喃喃自語:“有那個必要嗎?”

“不怕一萬。”雲畫給他添了杯茶,“我不留你了,抓緊時間。”

兜兜回來的時候,顧淮一已經離開了。

兜兜看着雲畫,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媽媽,你跟顧叔叔到底怎麼回事?”

雲畫不知道要怎麼跟兜兜解釋。主要是她並不想跟孩子說謊,一個謊言永遠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的。

看雲畫一臉為難,兜兜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了好了,不方便說就算了。我也沒那麼好奇。”

小傢伙就是這麼多善解人意,不得不說,兜兜的性格跟周生北謙有很大關係,雲畫也真的很感激周生北謙,在兜兜最需要一個父親形象的時候,周生北謙扮演了這個角色,他教會了兜兜怎麼做一個男孩子。作為心理學專家,他的言行和教育,對於培養兜兜的情商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兜兜還這麼小,可他就已經懂得什麼是進退,懂得責任心和保護,懂得凡事要留餘地,懂得要尊重別人的**,而這些,很多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兜兜已經上樓回房間了,雲畫卻忽然想到了周生北謙。

此刻,雲畫有些羞愧。

自從回國之後,她就只給周生北謙打過一個電話,剩下的幾次,都是他打給她的,她接電話的時候,因為某些心理作祟,她總是說不了幾句話就把電話交給兜兜。

大概他也察覺到了她在躲着他,後來打電話的時候,接通說了幾句,他就主動說要找兜兜。

這般想着,愧疚便如海浪一般襲來。

她抿了抿唇,拿起手機,撥打了那個爛熟於心的國際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接通。

“hello?”周生北謙那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響起,好像是剛睡醒。

雲畫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hello?”周生北謙又問了一句。

雲畫輕咳了一聲,剛要說話,周生北謙的聲音就再度想起:“畫畫?”

聽着他十分意外的語氣,雲畫心中的愧疚更甚。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周生北謙就又飛快地問道,“畫畫,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別慌,出什麼事情了?是兜兜還是你?冷靜點,慢慢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別急,別怕,我在。”

雲畫的喉頭一陣滾動,嗓子有些哽咽,難受。

“我沒事。”

她趕忙說道,“你怎麼了,感冒?聽着聲音很啞。”

他又問了幾遍,先確認了雲畫打電話真的不是出了什麼事,這才又說道:“沒事,只是小感冒,已經一周了,再有幾天就差不多了。”

在國外感冒就是這樣,一般沒有併發症醫生是不會給葯的,更不會隨便打針輸液,往往都是給醫囑,讓回去多喝點熱水,病程一般都是兩周。

已經一周了。

雲畫抿了抿唇,“有沒有發燒?”

他的腿無法行動,平時只能做做上肢的訓練,總體來說還是缺乏足夠鍛煉的類型,因此他總是很容易感冒發燒,病程還比一般人要長很多,每次生病就會很虛弱。

“現在已經不燒了。”他的語氣依舊溫柔,聲音卻還是低沉沙啞。

“你多注意些。”

雲畫乾巴巴地說。

“我知道,你和兜兜也是。”他輕笑一聲,“真的沒什麼事?”

“沒事。”雲畫笑,“就是……就是好久沒給你打電話了。對了,上次不是說腿部神經有感覺了嗎?有沒有進展?”

“有一點進展。”周生北謙的聲音裡帶着淺淺的笑意,能夠清楚地聽到他的開心。

因為這一個電話而來的開心。

雲畫在心底嘆息。

對周生北謙所做的一切,她很感動,可也……也僅僅只是感動。

她不可能從容面對周生北謙對她的那份心思,她做不到。

就算……

就算不是薄司擎,也不會是周生北謙。

道理很簡單,看着周生北謙,她就會想到薄司擎,壓根兒無法越過這道坎。

更何況……

雲畫深深地閉上眼睛:更何況,再一次看到薄司擎的時候,她已確定,她永遠都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