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奶奶為難安音，於是匆匆趕過來看看。

秦寧陪着肖艷說東道西，哄得肖艷笑得合不攏嘴，解了安音的尷尬。

肖艷打了個哈欠，秦寧就起了身，“我該走了。”

“正好，我也有些困了。”

“那安音，就讓她走了吧，她在這兒，您也睡不安穩。”

“嗯。”肖艷看向安音，“你走吧。”

“是。”安音鬆了口氣。

安音和秦寧一前一後從西屋出來。

秦寧轉過頭，直直的盯着安音，眼裡沒有了笑意。

安音被他看得不自在，向他點了個頭，轉身快步走開。

“安音！”秦寧叫住她。

“大少爺，還有事嗎？”

“安音，你不能再我三弟身邊了。”

安音心裡一顫，“這事我不是我說了算。”

秦寧轉到她身前，凝視着她，“難道你不明白，老爺子讓我奶奶把你叫來是什麼意思？”

這十幾年來，秦寧對她一直很溫和，而且說話十分有分寸，突然這樣，讓安音有些意外，“知道，又能怎麼樣？”

秦寧沉默，是啊，知道又能怎麼？

安音當然知道老爺子在怕什麼，怕秦戩喜歡上她，為她悔婚，或者虧待了暮家千金。

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去招惹秦戩，對他也是能避就避，除了地窖的那晚……

安音實在不想在別人面前說秦戩的事，繞過秦寧往前走，剛錯過他的身體，手臂上一緊，被他拉了回去，驚愕抬頭，望進他暗沉的雙目，與平時的他辯若兩人。

“離開我三弟。”

安音微微一愣。

她四歲的時候挨了頓打，被舅媽丟在雪地里凍着，是秦戩把她撿了回去，她才沒被凍死。

後來她吃穿用學費，全是秦戩的。

她曾對他說，母親告訴她，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他說：“那你就來伺服我還債。”

於是她進了秦家，可是她年齡那麼小，根本做不了什麼事。

反而被福叔送去學習各種東西，包括禮儀，茶道，插花等等……

後來上了學，她進的不是最貴的學校，卻是教學質量最好的學校，從小到大，她都接受着最好的教育。

她欠他的越來越多。

她想，她欠的這些債，恐怕得等正式工作以後，才有機會還清了。

在這之前，她哪也不能去，這是她和秦戩之間的協議。

“我只是一個傭人，和三少爺沒有任何關係。”

“安音，我知道你從小到大，吃穿用都是三弟的，但是秦家的水太渾了，你不該留在這裡。”

“既然大少爺知道我欠了三少爺很多債，就該知道，在我還清債務之前，哪兒也不會去。”

“三弟根本不會在乎這錢點。”

“無論他在不在乎，欠別人的，就得還。我雖然沒有爸爸媽媽，但是這個道理，我懂。”

“安音，我說過，我可以幫你。”

“我欠三少爺的債要還，欠大少爺的也一樣得還。”

秦寧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放開她的手，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好了，我不為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