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項少龍辦點事，難如登天。

秦雪華一直覺得項少龍拜錯了師傅，不該拜在蒼鶴門下，該拜在蒼裊那怪物門下。

“老太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瑾言，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蒼裊為什麼會收你做徒弟？”

“當年，我病得快要死了，他見我快死了，又是殘廢，就想拿我試藥，結果沒把我毒死，反而把我治活了。他覺得我有意思，就想收我做徒弟。”

“可是，但凡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拜蒼裊做師傅。”

“當年，他信誓旦旦的說，只要我做了他徒弟，他一定可以治好我的腿。對一個殘疾的人來說，能站起來，是多大的誘惑，我當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然後呢？”

暮瑾言掃了眼自己蓋着毯子腿，“結果他折騰了十幾年，也沒把我的腿治好。但師傅已經叫了十幾年，總不能退貨，是不？”

“……”秦雪華哭笑不得，原來丟人的不是暮瑾言，而是蒼裊那老怪物。

秦雪華奇怪的是蒼裊的醫術不在蒼鶴之下，而暮瑾言有腿疾，為什麼暮瑾言只學了毒，卻沒有學醫。

“那你為什麼不學醫？”

“學不進，我不是學醫的材料。”暮瑾言眸子深了下去，沉得像一潭見不到底的幽潭。

得有善心，想要救人，才學得了醫。

而他心裡只有仇恨。

師傅說過，如果他想要學醫，就得放下仇恨，不要想着殺人。

可是，他做夢都殺掉那個人。

師傅雖然沉迷於毒，但他的心卻是乾淨，師傅喜歡研製各種毒藥，但並非是真的想要殺誰，只不過想知道那些毒藥的藥性。

與其說，他沉迷於毒，不說他沉迷於藥性。

但他不一樣，他學用毒，只是想總有一種毒，在合適的時候，能殺掉那個人。

他學毒，是真的為了殺人。

師傅看穿了他的心思，對他說，只要他不整天想着殺人，他就教他醫術。

可是他如此之深的執念，根本放不下。

所以，他學不了醫。

秦雪華看着暮瑾言，突然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暮瑾言輕道：“阿坤，我們走吧。”

“是。”

博坤推着暮瑾言走向門口。

秦雪華看着暮瑾言清蕭的身影，心底莫名泛開的一團濃得讓她透不過氣的沉鬱。

直到，博坤推着暮瑾言離開房間，她才用力地深吸了口氣，揮散那讓人陰鬱的情緒。

這孩子怎麼會給這樣的一種感覺？

秦雪華連忙連吸了好幾口氣，心裡才緩過來。

蒼裊是怪物，收的徒弟也是怪物。

走到床邊，給毫無知覺的林正掖了一下被角，才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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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瑾言離開房間，進了電梯。

沒有人能聽見他們談話，博坤才開口，“少爺，你當時用的那幾樣葯，根本不能辯別藥性，你怎麼就認定林正是被人強改基因？”

博坤跟在暮瑾言身邊多年，雖然不懂毒，但卻沒少見暮瑾言配毒，知道強行改變基因這種事，絕不是憑着看一眼，然後隨便搗鼓幾個瓶子就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