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秦戩。

不是秦戩，那就是屠夫。

安音手不由地握成了拳。

但她是越到絕境，越冷靜性子，知道自己逃不掉，反而冷靜下來，靜觀其變，尋找時機撂倒對方，或者逃走。

那人杵着一根木頭拐杖，老態龍鍾，身上裹着用各種毛皮東拼西湊縫起來的長襖子，皮襖子下露出的黑袍子爛成了破布，不知道已經穿了多少年。

花白的長髮起了坨，亂糟糟地垂在臉頰兩側，只露出巴掌寬的一點臉龐，臉色灰黑，和釘在木棍上的屍體沒有區別，一臉的死氣。

那人走進屍塊，仰起脖子聞了聞，“我聞到了人的味道，是新鮮的人肉。”說完，向安音看來，“還是一個小鮮肉。”聲音乾澀破啞。

安音在他的身上看不見半點活人的氣息，不知道他是人，還是其他什麼。

那人走到離祭台不遠的地方，把安音從上看到下。

安音緊緊地盯着他，只要他打開結界，她就第一時間給他一擊，如果一招得手，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成功，她也可以借對方閃避的時候逃走。

這是她求生的唯一機會。

但那人卻似乎不急着打開結界，而是在結界外慢騰騰地坐下，坐下後望了眼頭頂的太陽。

安音隨着他的視線也往天上看了一眼，頭頂太陽越來越耀眼。

他在等午時！

安音想到了一個詞——午時開宰！

“喂！”安音才不會柔順地等着被宰，試着和那人搭話。

那人不理，仍舊木然地看着她，不時地吞一下口水，彷彿她是快要到他嘴裡的肥肉。

安音壓抑住噁心，接着問：“這結界是你布下的？”

同樣沒得到回答，安音再接再厲，“這些人都是你殺的？看上去不像呀。”

那人終於有了反應，“這些人都是我一個一個釘上去的，你說他們不是我殺的？”

這小丫頭不過十七八歲，到了這地方，看見這麼多屍體，早該嚇破了膽，可是他在她眼晴里看見的卻是冷靜。

這小姑娘不簡單。

“這麼多屍體，一具一具收集起來得花很多時間，看來你在這裡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安音仔細地看那些串着的屍體塊，想在它們之間找出聯繫。

找出聯繫，就有希望找出破陣的方法。

那人聽安音說這些屍體是他收集起來的，也就是說這些人並不是他殺的，心裡突然產生一縷許久不曾有過的好奇，“你為什麼說他們不是我殺的？”

“因為他們都是被淹死的。”安音面色平靜。

從泉眼下來，她和秦戩在水裡耗光了氧氣，差點淹死。

如果掉下來的人，沒有像他們一樣事先準備了氧氣瓶，根本到不了這裡，就已經淹死掉，等到了這裡，早已經一具屍體。

那人聽到這裡，眼睛眯了眯。

安音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就算說的不全對，但多少也沾了邊，如果能在他口中套出消息，就可以想辦法出去，接着道：“你穿着用獸皮做的坎肩，這些獸皮用草藤簡單的縫接，這些東西是用這裡的妖獸皮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