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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敬他跟朱瞻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只是在北征期間,跟朱瞻基接觸過幾次。!

在京城,他是想要往朱瞻基的身邊湊,面也還有個紀綱擋着。

他對朱瞻基的了解,來自於這不多的幾次接觸。

雖然外界將這個太孫傳揚的如同一個好聖孫,但是聖之一字,不過是民間誇大其詞之說而已。

他不認為,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能真的跟他們這些在紅塵打滾摸爬的老江湖相。

漢武帝一代明主,還被幾個方士忽悠的想要長生不老。楊廣更慘,一位勵志圖興之君,卻因變革太猛,被一幫下屬連江山都奪去了。

究其原因,是因為這些君主高高在,體驗不到民間疾苦,也根本不會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

他以為自己能夠依靠豐富的經驗來誘導太孫,可是剛一開始似乎被這位太孫看穿了心思。

這個時候,他有些後悔不已,只是因此讓太孫惡了自己還不算什麼。要是因此壞了大人的大計,那自己百死難贖了。

打仗的時候,黃淵可以輕鬆一些,但是等到戰爭結束了以後,他又忙的不可開交了。

雖然他不是後勤官,但是他是海軍總部聯絡官,負責各軍衛之間的的溝通協調。

這次是三大艦隊聯合出征,每一個艦隊的駐地安排,後勤安排,甚至包括俘虜的甄別,他都要一一過問,不得半點閑暇。

不過,他對這種工作還是很有興趣的,這是他以往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工作,從這種經歷,他能學到許多在書面學不到的東西。

當太孫身邊的姜萬利將莊敬帶到他的面前,他這才知道,為什麼大軍能夠知道倭寇的行蹤。

對於莊敬敢孤身涉險,隱匿於倭寇之,他還是很敬佩的,但是對於這個人,他實在喜歡不起來。

永樂三年,左副都御史陳瑛彈劾黃福不體恤工匠,於是被改為北京行部尚書。次年因事連坐,逮捕入錦衣獄,後被貶為事官。

在錦衣衛大獄裡面,黃福沒有少受折磨。雖然當時的主事人是龐瑛,但是天下人誰都知道,紀綱,龐瑛,莊敬三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莊敬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是很有些尷尬,任他老奸巨猾,這個時候也不好意思跟黃淵來攀關係。

他這個時候更清楚了,太孫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警告自己,不要再跟他耍心眼。

他再不敢再大意,跟黃淵寒暄了幾句,主動請纓道:“黃守備,殿下着我仔細甄別倭寇首領,將各首領單獨關押。職責在身,請恕我失陪。待某回返京城,再當面向老大人請罪。”

黃淵不咸不淡地笑道:“僉事大人何罪之有,不過都是為陛下效力,不必記掛在心。張把總,拿我令牌,帶僉事大人去甄別倭寇。”

分開之後,莊敬感到了一陣心寒。自己當初跟紀大人充當陛下的看門狗,將朝廷內外大臣幾乎得罪了遍。幸虧現在有了退路,要不然,怎麼看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個時候,他更後悔自己剛才不假思索想蠱惑太孫了。太孫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自己卻又不慎讓他心裡有了疙瘩。

只盼太孫大人大量,不要將他放在心。

剛因為立了大功,有些漂浮的心,這個時候也沉入了谷底。

站在一間單獨的矮房前面,莊敬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可惜的是,這個時候沒有一套飛魚服,否則,穿一套飛魚服出現在這些倭寇的面前,會更加有氣勢。

京極持崗也看到了被眾人簇擁而來的莊敬,這個他原本覺得當一個侍衛有些屈才的大明人,這個時候被一隊大明士兵簇擁在間。

京極持崗是再愚蠢,這個時候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不一般。而且這次自己一行還沒有去到大明,被圍剿,說不定也跟他有關。

但是這個時候,他一點也不敢恨對方,因為他能不能活下來,要看對方的心意了。

他要抓住這跟救命稻草,才能活下來。

當值守的衛士打開了房門,京極持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跪在了莊敬的面前。

只是通過翻譯的三言兩語,京極持崗已完全拜伏在了莊敬的面前。莊敬不怕他的反覆,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控制這個他了解了所有底細的年輕人。

不過,當他們出現在其他倭寇面前的時候,引起的缺少仇視,嫉妒,與愛恨難明的巴結。

京極持崗畏畏縮縮,可是莊敬卻絲毫不在乎這些目光,很快在人群里發現了被隱隱圍在間的早田左衛門大郎。

在十餘人的簇擁下,莊敬穿越了眾多仇視的目光,來到了早田左衛門的面前。

輕輕點了一下頭,莊敬彬彬有禮地說道:“早田閣下,來自大明錦衣衛指揮僉事莊敬向你問好。”

早田左衛門的運氣不算好,在炮擊時,他的座駕遭受了大量的炮彈襲擊,傷己了左臂,這個時候被用兩塊木板夾住,固定在胸前。

看到莊敬的出現,他深深嘆了口氣,站起身鞠了一躬說道:“雖然知道大人並非常人,但是以四品之尊,隱身於東瀛,想來所圖甚大。”

早田左衛門年輕時代也曾是東瀛著名武士,在南北朝時期因家主失敗成為倭寇。他久慕原化,一口大明官話說的許多大明的鄉野小民還要好。

莊敬笑了一下說道:“我們都不過是這大潮的一朵浪花,被身不由己地推向新生或者毀滅。”

聽到莊敬這樣說,早田左衛門笑了一下說道:“看來你對我的了解已經遠遠超出了你所負的職責。不過,你既然知道我崇尚道家化,不在乎生死。那麼你究竟有什麼籌碼可以吸引我為你服務呢?”

“重回東瀛,成為一方藩鎮的可能。”

早田左衛門楞了一下,臉的輕鬆笑意消失了,眼睛也變的深邃了起來。

他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不為將軍所容,但是我並不想成為大和的罪人。”

莊敬笑了笑說道:“我大明富足天下,對於東瀛並無佔領之意。此番我大明皇太孫殿下親自策劃,並親赴戰場,所要求的的不過是控制。對於大明,人多地少的東瀛只是負累,只要控制住了東瀛的武士不再向大明劫掠,其他一切都是細節問題。而在這個過程,我們可以操作的餘地有許多。”

聽到他們對話的一些懂大明話的倭寇都沸騰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大明艦隊會有如此大的規模,原來是大明的太孫殿下親自過來了。

早田左衛門沉吟了起來,莊敬又說道:“順應大潮的衝擊,我們才能站的更高,有限的生命也能變的更加璀璨。這裡太渾濁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細細商談。我也可以請醫師來為閣下診治……”

早田左衛門早知道了自己的處境,這個時候也不再猶豫,向莊敬鞠了一躬說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刻早已隨不了我自己的心,請大人帶路。”

雖然倭寇的團伙組成主要來自於東瀛的各大沒落家族,或者是大家族的幼子們,但是這裡面有一股最大的勢力,是不依託任何大家族,在南北朝時代被排擠的一些武士團體。

早田左衛門是他們這些人的領袖,他的手底下控制了超過兩千武士,以海外小島為基地,不僅成為了倭寇的主要力量,他們同時也是東瀛各藩鎮頭疼的力量。

因為他們不僅劫掠大明,同時也經常劫掠東瀛的藩鎮。

紀綱深知他想要在東瀛站穩膠粉,不能完全依賴大明的武力,如果能收攏這股勢力,他在東瀛遭遇的反對會更小,同時也不怕狡兔死,走狗烹。

所以出海之前,他交代莊敬要儘力收服這股勢力。

現在他能狐假虎威,自然想要藉助大明水師的力量收服早田左衛門。

如今的對馬島雖然依舊屬於宗氏家族,但是宗貞茂年邁,宗貞盛年幼,整個對馬島的勢力,其實被早田左衛門牢牢把控。

只要早田左衛門臣服於他,那麼對馬島也是手到擒來。

原本他還想控制對馬島,但是現在他感覺到這個想法很難實現。早田左衛門這股勢力,還是能引入東瀛境內,才更符合大明的利益。

想要說服太孫殿下放過早田左衛門這股勢力,必須要拿出讓太孫心動的籌碼,而不能再像他開始所想的那樣矇混過關。

這位太孫殿下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自己千萬不能再犯錯了啊!

星主府里,朱瞻基也知道了莊敬與早田左衛門的相見,通過他們的對話,他也明白了莊敬的想法。

當然,這更可能是紀綱的想法。因為莊敬本身的位置不高,對時局的了解,對朱瞻基的了解,都不如紀綱。

只有紀綱才更清楚,如何做才能打動他朱瞻基。

而朱瞻基也着實很欣賞紀綱,在替大明效力的同時,還能摟草打兔子,發展自己的勢力。

不過,只要他能在東瀛很好地充當一個攪屎棍,朱瞻基當然會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