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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的監國生涯開始的波瀾不驚,甚至是有些平淡。

如今的社會架構,zhèngfǔ是統治機構,管理機構,而不是服務機構。

也就是說,每個人都要按照人頭繳稅,但是享受不到zhèngfǔ帶來的福利。

不僅沒有福利,反而要忍受上層人士對他們的欺負。

每個官員每天的工作就是要穩固整個社會架構,從來沒有主動為人民服務的心思。

在這樣一種社會環境下,皇帝其實當的非常輕鬆。

每日六點左右起來早朝,早朝每次大半個時辰,基本保持在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間。

參加早朝的人除了大學士們,都是四品以上官員。

到了早上八點左右,早朝結束,大臣們回到自己的衙門辦公,而朱瞻基開始吃早餐。

在吃早餐的時間裡,司禮監和鴻臚寺會根據每個部門彙報上來的問題,進行整合。

然後由朱瞻基選擇出今天要接見的人,處理的事務。

實際上,不是每天都有事彙報上來的,等於要拿到他面前來處理的事務少之又少。

相反,每天接見的人卻絡繹不絕,朱瞻基要是不盡興甄選,每一天的時間都用來接見人都不夠。

但是,有兩類人是必須要見的。

一類是被外派到各地進行巡按的官員,負責處理各種突發事件和案件的官員。

另一類就是官員升遷或者貶諦,這種人事大權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能輕易放手的。

吏部為什麼一直排在六部之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果皇帝連官員的任命,手底下是什麼人都不知道,那這個皇帝也快當到頭了。

吃過了早飯,也就到了上午處理朝政的時間,也就是午朝。

午朝基本都是在武英殿或者是謹身殿舉行,這要看接見的外臣多不多。

多的時候就在武英殿,那裡位於皇宮的西南角,地勢開闊不管進出都方便。

接見人少的時候,就在謹身殿。謹身殿是三大殿最北的一處,鄰近後宮,基本上只有內閣成員和三品以上的官員,還有伯爵以上勛貴才能進出謹身殿。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舉行經筵的時候。

經筵是漢唐以來帝王為講論經史而特設的御前講席,也是皇帝和未來皇帝接受統治教育的最有效方式。

經筵講官以翰林學士或其他堂官充任或兼任,從宋代開始,每年二月至端午節,八月至冬至節為講期,逢單日入侍,輪流講讀。

在朱瞻基的印象里,明朝是最重視經筵的朝代,不過那是歷史上的朱瞻基死了之後的事情。

當時文官掌權,皇帝幼小,自然任由文官擺布。

但是在這個時期之前,不管是朱元璋也好,朱棣也罷,一個月最多舉行三場經筵。在朱棣時期,就是每月逢三開講。

初三,十三,二十三,這三天的上午是不處理朝政的,而是皇帝和太子,太孫一起聽課。

講官們往往是從四書五經中截取一段段的話進行講古,除了講故事,最主要的就是根據歷史上的事件進行總結。

這種總結就是所謂的經驗,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知道應該怎麼做。

有用嗎?

不能說無用,但是絕不是文官們吹捧的那麼有用。

因為歷史在發展,任何一件事的發生,都有其複雜的形成條件或者是偶然性。

根據歷史總結經驗可以,但是要根據歷史上的問題來進行問題處理,那就是刻舟求劍。

朱瞻基之所以不被文臣們喜歡,主要原因就是他不喜歡經筵,而且在參加經筵的時候,經常把文臣們抵的無話可說。

講經釋義朱瞻基不行,但是講歪道理,他的嘴巴還是很厲害的。

文臣們僵化的思維,不能對古人進行懷疑的xiànzhì。都能讓朱瞻基挑出許多自相矛盾的地方,讓他們下不了台。

而朱高熾是最喜歡經筵的,朱棣一個月組織三次,他恨不得一個月組織三十次。

當然,他只是在他的詹士府舉行,這也是他最受文臣推崇的地方。

但是現在朱瞻基監國,當然不可能天天舉行經筵,聽一幫文臣拿着過時的東西來xiànzhì現在人的思想。

要不是取消經筵弊大於利,他都恨不得取消經筵。

可取的地方在哪裡?當然還是道理!

儒家最優秀的地方就在於學習,變通,吸納。

他們能把其他百家的東西研究透徹,然後揉碎了,融入到儒家裡面。

從漢代儒家興盛開始,不管是雜家,道家,法家的東西,全部就被儒家給吸納了。

他們一直xiànzhì人的思想,但是自己一直在變。

如今的儒家,其實已經不再是儒家,而是三教合一的儒家。他們把佛教,道教的東西也全部融入了進來。

所以,明朝以後,儒教的興盛也就自然而然了,因為他們現在已經有更強大的基礎,形成了更穩定的基礎。

姚廣孝或者的時候,一直在跟儒家作對,主要原因就是儒家將佛經裡面的東西都變成了儒家的,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雖然姚廣孝位高權重,但是因為儒家的這一套符合朝廷的利益,所以他還是失敗了。

儒家學說作為教育基礎是絕對合格的,但是,這是讓人成熟的方法,而不是治政要術。

這就好比一個人在上學期間,必須要學習各種基礎知識,但是等他工作了以後,會發現,大多數東西根本用不上。

你如果用書本上的知識來套用到工作上,社交上,你會發展自己會被碰的頭破血流。

但是你能說書上教的錯了嗎?

不能!

課本上的知識是教會人學會思維和認知,增加經驗和開闊眼界,全方位地增強人的基礎,提升人的潛力。

而在社會中,工作中,需要適應的是現實,是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是要能給自己找到一個準確的社會定位。

這些書裡面都不會教你,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是不同的人。

但是在這個時代,儒家就是要把所有人變成一樣,誰不服就削誰。

而且他們還不允許在工作中脫離書本上的知識和xiànzhì,這就顯得太僵硬和不可取了。

把普通人xiànzhì在框架內,可以有效地減輕普通人的反抗之心,但是如果把皇帝也xiànzhì起來……

這也是大明持續了兩百年的皇權與文官之爭的根源。

朱高熾不知道大明最後會滅亡的那麼慘,認識不到這種危害,所以他就必須遠離政治。

朱瞻基xiànzhì他的zìyóu,不是怕他給自己添麻煩,而是怕他繼續在錯誤的道路上死不回頭。

他其實根本沒有把朱高熾放在眼裡,皇帝需要一手捏着錢袋子,一手握着刀把子,他一樣都沒有,憑什麼能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