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外面那幫小兔崽子又精力沒地方發泄,打架了。”

外面傳來了一聲吆喝,圖書室裡面原本安靜的眾人立刻騷動了起來。

王澹丟下了書本,抱怨道:“這書看的老子頭暈,去看看小兔崽子們打架。誰去?”

眾人也都學他一樣丟下了書本。“奶奶的,聽天由命吧。”

一個尖細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王澹,郭昂,袁禎,三人不珍惜書本,罰銀元一枚。”

這一下,惹得眾人立即轟然大笑起來。

坐在門口的老太監依舊不急不緩地說道:“圖書室請勿喧嘩,否則罰銀!”

眾人立即又趕緊閉上了嘴巴,誰也不會跟自己口袋裡的銀子過不去啊。

王澹和袁禎不以為然,袁禎如今已經廣平侯,家中的大權他父親袁容已經逐漸交到他的手裡。

而王澹則是因為其父鎮守宣府,他自己帶了幾個隨從在京城生活,自由度比較大。

只有郭昂爺爺成安候郭亮還在活着,家族龐大。其父郭晟又是武夫性格,講究棍棒下面出孝子,雖然不會短缺了他的用度,卻也不會給他太多零花。

他一個月就只有三枚銀幣,一下子上交一枚,可夠他心疼的了。

王澹和袁禎各自掏出錢袋,將一枚銀幣交給了房間門口的年老太監,還陪笑着說道:“劉爺爺,不用記在月冊上了吧?”

老太監點了點頭說道:“只是一時興起,非有意為之,不用記入月冊記罰。”

郭昂摸了摸身上,只掏出來幾枚當五十的銅幣。他向著老太監求饒道:“劉爺爺,你看我這囊中羞澀,不如以勞代罰。”

老太監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去挑半個月的大糞,不用罰銀了。”

眾人又嘿嘿笑了起來,只有郭昂愁眉苦臉地猶豫了半天,回身向大款袁禎求救。“廣平侯,你老寬裕,先借我一枚銀幣,待我明日還你。”

袁禎笑着掏出一枚銀幣,替他交到了老太監的手裡。“我還想着你能選擇去挑大糞,為了這個奇景,我願意多花幾枚銀幣。”

“滾蛋……。”郭昂對着袁禎的肚子來了一拳,嘴硬地說道:“我怎可與那些平民子弟搶活干!”

楊道哈哈笑道:“我看你剛才頗為意動,差點就答應了下來。”

一個孤兒出身的同窗趙毅說道:“侯府家也沒有餘糧啊!”

眾人出了圖書室,這才放肆地大笑了起來。

郭昂對袁禎可以放肆,對原本是對頭,現在是戰友的寒門子弟反倒要客氣了許多。

他裝作惡狠狠地箍住了趙毅的脖子。“你小子祈禱不要分到我的手下,要不然,以後我每年都讓你去挑一次大糞。”

眾人來到了演武場上,看到人工山坡那裡聚集了近百人,雙方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羽林衛學是武學,自然不禁鬥毆。

只要不使用武器,不打向致命位置,不論摔跤還是競技,在規則允許的範圍之內,都可以動手。

衛學內孤兒的數量與勛貴差不多,論武力,是勛貴子弟略微領先,但是在文比的時候,勛貴子弟就占不到什麼優勢了。

他們出身富貴,從小就有個好底子。但是因為起點高,自然也就沒有孤兒們的學習動力足。

孔武有力的王澹走在最前面,忍不住大聲笑道:“看到他們,就想起了我們前幾年的傻樣。打吧,打吧,打的越狠,以後就會覺得越親。”

吳克勤從背後踢了他一腳,笑道:“你以為誰都能跟俺們一樣,這群小螞蚱,還要經過一番歷練。”

袁禎在哪裡都喜歡充當眾人的中心,這個時候哈哈笑道:“你以為誰都像你們兩個變,態!”

王澹和吳克勤在武力上絕對算幼軍最強,王澹的祖父王聰就是朱棣軍中的一員猛將,完全依靠戰功獲封武城候。

他們祖孫三代都是身寬體長的外型,外人想假冒都假冒不了。

因為身體寬的像個門板,脖子很短,偏偏又長了一雙長手臂,練的還是家傳的長臂拳,這讓他在羽林衛學裡,在個人武力值上一直遙遙領先。

吳克勤則是蒙元人,其父吳允誠原名把都帖木兒,官至北元平章。

永樂三年,吳允誠與同黨倫都兒灰率領妻兒以及部落五千、馬駝一萬六千匹,受宋晟的招安來歸附明朝。

朱棣因蒙古人多同名,賜給他們漢人姓名以示區別。尚書劉俊請照洪武時期的慣例,把他們編為用勘合調遣的隊伍。於是把都帖木兒被賜姓名為吳允誠。

當時吳允誠的兩個兒子已經成年,小兒子才三歲,他根據自己的名字,給小兒子起名叫吳克勤。

吳克勤小時候一直在甘肅長大,永樂十三年隨西域使團進京,後來就一直留在京城。

其父吳允誠作戰勇猛,在兩次北征期間都立下大功,他殺起蒙元人來,比漢人都狠。

更重要的是,他的歸附讓許多蒙元小部落都跟着開始學,降附的人越來越多,邊境日益安寧,這都是從吳允誠開始的。

所以朱棣特許了吳克勤進入羽林衛學,以示嘉獎。

他跟王澹可以說是羽林衛學的一代雙驕,兩人的武力值高高在上,勛貴子弟過去幾年佔盡上風,他們兩個人的作用佔了大半。

這個時候,一幫十四五歲的孩子在教導的安排下,已經決定好了比斗的方式,是眾人最喜歡的大亂戰,只要不把人打的留下重傷,可隨便出手。

袁禎看到一幫孔武有力的高學級教導以看熱鬧的心態看着一幫孩子鬧,忍不住嘆道:“曾經我們最恨就是這幫喜歡無事生非的教導,但是現在我們卻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王澹點了點頭說道:“要不是捨不得銀子,當初我就想狠揍這幫教導一番。可是等我們長大了,他們卻都離開了。過年時候我還在夫子廟那裡碰到了曾經教過我們的熊奎,小時候我最恨的就是他,但是這次見到他,還有一種親切感,請他在酒樓吃了一餐。”

郭昂跟他關係親近,笑道:“你就是個賤骨頭,挨打上癮了。”

楊道搖了搖頭說道:“不,這是因為我們都成了同樣的人。”

袁禎點了點頭,風度翩翩地說道:“是啊,真的上了戰場,才知道,還是我們這樣的人才最值得信任。”

這時候,袁禎看到一個半大的孩子不僅沒有開始脫衣裳,準備戰鬥,反而哭哭啼啼地跑向了操場另一邊的山林。

他奇怪地說道:“怎麼回事?這個小傢伙哭什麼?”

眾人都認出了這是比他們晚了四年進入羽林衛學的二狗子,倒不是因為二狗子魅力大,而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師父楊章德。

楊道因為跟楊章德兩家都是江西,又都是姓楊,兩個人曾經還有過攀談。今年回來,他還到楊章德家中去拜年,兩人保持了友好的聯繫。

他也見過二狗子,挺喜歡這個小傢伙的,開口說道:“我去問問他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