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在追蹤一個叫做卡里根的僱傭兵，他是羅馬尼亞的犯罪集團頭目，有着屬於自己的私人武裝，走私軍火、販毒，並且從事人口買賣。”

曼德勒法師確認肖恩沒有開玩笑以後，把倫敦聖殿得到的所有資料，統統都交給了這個年輕人，儘管他仍然不相信對方能夠解決墨菲斯托，那位為禍世間的地獄領主。

“東歐的販賣人口極其猖獗，卡里根與俄羅斯的黑手黨，還有阿爾巴尼亞黑幫合作，進行着性奴貿易，這些擁有私人武裝的幫派，偷渡集團，人販子和皮條客之間組成一條黑暗的經濟鏈，從衝突地帶及貧窮國家綁架、誘騙年輕女孩，然後把她們倒賣向西歐，像是比利時，意大利，荷蘭這些國家的地下妓院。”

老人搬來一堆書籍，儘管聖殿開始跟上新時代的節奏，可是仍然習慣用紙質文件來作為保存資料的方式，他看向認真傾聽的年輕人，解釋道：“墨菲斯托與一個叫娜佳的羅馬尼亞女孩簽訂契約，許諾給予她自由和生命，代價是為他孕育子嗣，等到那個孩子足夠成為承載惡魔力量的容器後，那位滿腦子陰謀詭計的地獄領主，就能藉助那具年幼的軀殼，真正降臨在物質世界。”

“但是，出了點意外，，也許是出於女人的母性光輝，娜佳帶着那個孩子逃走了，聖殿和卡里根同時都在尋找她們。”

“唔，聖殿派出了不少法師，全部都無功而返？”

肖恩有些驚訝，倫敦聖殿下轄有眾多暴力機關，例如聖殿騎士團，戰爭天使之類的，都是專門用來追捕、絞殺異類生物，曾經遍布整個歐洲大陸的血族和狼人，差點被他們趕盡殺絕，只剩下寥寥幾支血裔倖存下來。

“自從前蘇聯解體震蕩和巴爾幹血腥戰爭以後，東歐國家的秩序幾乎崩潰，變成了叢林主義樂園，卡里根與俄羅斯黑手黨，阿爾巴尼亞黑幫都有密切合作，以布魯塞爾為中心，輻射全西歐的地下販賣、＂ｓｅ　ｑｉｎ＂行業，光是在意大利每月的盈利就達到9300歐元，這種巨額利益建立在黑暗與血腥之上，那幫人蓄養着私人武裝，幾乎可以跟軍隊正面衝突。”

曼德拉法師一臉無奈，他指着照片上的陰鷙男人，輕聲道：“我們派出了不少的法師，想要把那個孩子帶回來，可是在那幫暴力分子的地盤上，聖殿佔據不了任何的優勢，而且他們還跟一些黑暗生物有着隱秘來往。”

肖恩眼瞼低垂，他打開一份份資料，裡面有着詳細的內容，名為卡里根的僱傭兵，疑似跟血族和狼人都有着暗中交易，把那些從戰亂國家誘騙過來的無知者，販賣給吸血鬼作為人造血包，或者扔到殺戮俱樂部——獵殺人類以供有錢有權的大人物取樂，狼人虐殺項目，正是近年來最火的節目之一。

只需要支付十萬歐元，就能換來一支裝滿子彈的槍，和一個即將被宰殺的無辜者，當然也可以選擇不親自下場，從名單里挑選一位“屠夫”，然後進行一場真實無比的大逃殺。

“為什麼不制止這種罪惡？”跟在一旁的莫度額頭青筋跳動，顯然這種明目張胆的血腥交易，撼動了那顆充滿正義感的心靈。

這位黝黑臉龐上滿是堅毅的法師，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卡瑪泰姬，哪裡親眼見過這種慘無人道的病態黑暗，他的雙拳緊握，恨不得立即把這幫毫無人性的渣滓，統統都送進地獄。

沒等曼德勒法師開口解釋，埋頭翻看資料的肖恩便說道：“法師又不是上帝，聖殿不過是負責維護物質世界的秩序，並非世界警察，何況連上帝也根除不了人類心底的罪惡，你又能奢望法師能多做些什麼？”

“可是……”

“莫度法師，你知道一條分工明確，創造巨額利益的黑暗經濟鏈，背後會隱藏着什麼真相嗎？”年輕人面容冷峻，宛若一尊大理石雕像，“一個僱傭兵出身的犯罪集團頭目，以及幾個擁有私人武裝的黑幫勢力，他們可支撐不起龐大的利益鏈條，充其量只是下游跑腿的掮客罷了，沒有上層權貴的庇護，這種利益巨大的暴利生意，早就被政府打壓下去了。”

“這幫人從羅馬尼亞、烏克蘭、摩爾多瓦、科索沃等國家擄來女孩或者其他勞工，然後由東歐的犯罪集團，把這些稱之為“鮮肉”的可憐羔羊通過地下市場運到西歐，賣到地下妓院。而且深究下去，遠不止這麼簡單，年輕的女孩被拐賣以後，像運輸貨物一樣被帶到黑市，等待分銷，榨乾油水以後，又會被轉賣給器官移植的黑心醫院，或者扔在街頭等死。”

“還有那些偷渡客，絕大多數被賣做勞工，少部分被送到殺戮俱樂部，供那些大人物消遣取樂，其中更為隱秘的，是把被叫做‘上等貨色’的年輕男女，交給血族，要麼當成人造血包，要麼被吸血鬼看中，初擁成為異類生物——還有運氣不太好的，被那幫血族和狼人當成玩具。”

肖恩合上資料，聲音如同冰塊般透着寒氣，“如果你還想聽，我可以繼續說下去。”

莫度用力地一拳捶在厚重的棕紅木桌上，眼眶充血發紅，他自以為那些異類生物才是法師最大的敵人，世間最為不容饒恕的邪惡存在，卻從未想過，倘若人類想要作惡，有可能更上惡魔之上。

“我想至尊法師應該告訴過你，黑暗從不會被消滅，它只會與你共存。”年輕人冷峻的面龐稍稍舒緩，手指在那條充滿罪惡的龐大鏈條上划動，“墨菲斯托遠遠不止是想要轉生這麼簡單，他肯定有着更為深層的計劃。”

“我對於這趟東歐之行，真是頗為期待。”

肖恩拍了拍莫度的肩膀，扭頭朝曼德勒法師說道：“麻煩幫我訂一張羅馬尼亞的機票，一個有着血族和狼人，犯罪集團和黑幫勢力的混亂之地，真是觀光旅行的最佳選擇。”

看着年輕人的身影走出書房，莫度咬緊牙關，嘴唇抿緊，他看向掛在書桌後方的一幅油畫，滿是硫磺烈火的地獄之中空蕩無人，那些長着犄角的惡魔，化身成人類行走現世，荒誕不經的風格，扭曲怪誕的筆法，讓人不由自主被吸引進去。

“曼德勒法師，請為我也訂一張機票。”莫度表情嚴肅，沉聲道：“或許那傢伙說得對，人類有時候遠比惡魔更可怕。”

“我不應該把目光只放在異類生物身上，把渣滓送進地獄，也是聖殿法師的職責之一。”

老人猶豫了片刻，點頭答應下來，這位經歷風雨的曼德勒法師，反而要覺得剛才離去的那位年輕人，才是真正地惡魔，輕而易舉便蠱惑了人心，讓他不由地心底發顫。

“願聖父聖子聖靈保佑你們。”他握住胸口的十字架，喃喃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