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有些訝異，談論合作明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從各方面的可能性來說，自己和卡瑪泰姬的至尊法師，應該沒有這個必要。

前者是企圖掌控全球，主宰人類未來的野心家，後者是守衛地球與時空秩序的偉師，按照漫畫或電影的通俗套路，他們理當是站在不同陣營，互相敵對的關係。

第一次合作，那是兩個人都不想貿然掀桌子，當時的肖恩不具備對抗阿戈摩陀之眼的力量，而且顧忌至尊法師的聖殿勢力，至於古一也有自己的打算，雙方勉強維繫着微妙的平衡。

可是如今，肖恩獲得了更多的籌碼，卡瑪泰姬和聖殿法師不足為懼，阿戈摩陀之眼中的時間寶石，對他來說不再是巨大的威脅。

合作是指雙方在地位平等下為了達到共同目的，從而相互配合的一種聯合方式。

很明顯，他們之間不存在這個基礎。

“多瑪姆的勢力日益壯大，斯特蘭奇需要成長的時間，我想藉助你的力量來對付卡西利亞斯。”

古一併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的提出要求。

她凝視着肖恩，這個曾經放在芸芸眾生中，頗為微不足道的年輕人，現在已經登上世界的巔峰。

純粹以個人權力和廣泛的影響力來說，他甚至超越了這顆星球上的大國領導人，資本的壟斷和利益的勾結，孕育出了安布雷拉這頭可怕的怪物。

一個橫跨多個領域，擁有巨大影響力的科研機構，在紅白相間的傘狀logo後面，有着政客、將軍、資本家……

這些人牢牢地掌握上層權力，主導國家和世界的走向，而安布雷拉把他們連接到一起，吞納為其中的一份子。

“恕我直言，以你的力量想要抹滅卡西利亞斯以及他手下的爪牙，簡直輕而易舉，哪裡用得着我來幫忙。”

肖恩挑了挑眉，掌握阿戈摩陀之眼的至尊法師，在這顆星球的戰力排行榜上，至少能算進前五，放眼九大星域，也是極為強悍的存在。

單憑一個人屹立在物質世界之外，拳打墨菲斯托，腳踢多瑪姆，讓各個維度中的魔神不敢輕舉妄動。

這般耀眼的戰績，即便是現在的肖恩，也要給予適當的尊重。

“你最開始放任卡西利亞斯，也許是出於愧疚，又或者是給斯特蘭奇留下一個對手，但是隨着時間線不斷變化，卡西利亞斯的實力增長超出了你的預計，可以至尊法師的能力，想要收拾殘局應該不成問題。”

肖恩靠在椅子上，與古一保持了一段距離，對方戴着阿戈摩陀之眼前來，誰知道懷着什麼心思。

那件以上一任至尊法師命名的至高神器，擁有撬動規則，扭轉時間的莫大威能，稍有不慎，便會被拖入時間循環，除非施術者解除咒文，否則將會永遠被困在循環往複的牢籠之中。

如果不是擁有三顆無限寶石為支撐，足以抵禦阿戈摩陀之眼的無聲侵蝕，肖恩肯定不會想見到至尊法師。

“卡西利亞斯有着多瑪姆的庇護，隨時能進入黑暗維度，避開我的視線。而且……我已經力不從心。”古一苦笑道。

她手掌攤開，一柄小巧精緻的檀木摺扇出現，這是至尊法師的心頭愛物，來自東方的藝術品。

“多瑪姆的呢喃蠱惑，時刻在我的耳邊響起，抽取黑暗維度的能量，使得我自食苦果。”

古一面色坦然，搖動摺扇，沒有任何辯解或者懺愧。

她輕聲道：“大限將至，我要傾盡全力對抗多瑪姆的瘋狂囈語，實在抽不開身解決卡西利亞斯。”

言語之中，這位至尊法師並未透出對於死亡的恐懼，反倒是隱隱有一種解脫的意味。

“其實我更想和多瑪姆，那位黑暗維度的統治者交手。”

肖恩聳聳肩，多瑪姆是不同於薩諾斯的生命體，他拋棄了自身的形體，進入到黑暗維度之中，凝聚出龐大無倫的身軀，覆蓋在無窮維度之上。

從這一點上來說，近乎不死不滅，宛若神祗的多瑪姆，在某種意義上要比那位宇宙霸主強上一籌。

也正因如此，多瑪姆受到物質世界的法則拘束，只能活動在黑暗維度，猶如海洋中的霸主生物，即便能掀動巨浪，摧垮輪船，卻無法登上陸地。

“我能給予的報酬不多，阿戈摩陀之眼自然不用去想，這是卡瑪泰姬的聖物，只能由每一任的至尊法師持有。況且……六顆寶石一旦聚齊，足以危及整個宇宙，這是我不想看到的。”

古一直白的說著，她搖動檀木摺扇，純澈的眼神微微閃爍。

“我可以用一些你更加感興趣的東西來支付報酬。”至尊法師似是想到什麼，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比如……多元宇宙的秘密。”

肖恩心頭一震，眼神肅然，從古一口中說出的“多元宇宙”，彷彿具有奇特的魔力，牽動着他所有的注意力。

“用你們科學的方式解釋，多元宇宙是一個理論上的無限個或有限個可能的宇宙的集合，包括了一切存在和可能存在的事物：所有的空間、時間、物質、能量以及描述它們的物理定律和物理常數。”

古一立刻換了一種畫風，彷彿課堂上滔滔不絕的講師，身為地球上最強大的法師，竟然滿口科學名詞，這讓肖恩有些忍俊不禁。

“得益於現代量子力學的科學發現，有人提出了‘平行宇宙’的概念。作為至尊法師，阿戈摩陀之眼的持有者，我時常會遨遊於時空長河，從中窺見未來的碎片。”

“不同的選擇，會導致時間產生變量，最終形成相似而不同的平行世界，就像在另一個世界，我也許會是一個滿頭白髮的古板老頭……”

“當然，這不是你所關注的重點，接下來的消息才是。”

古一頓了頓，面色不由地變得凝重，她看向認真傾聽的肖恩，“大概在很久之前，我藉助阿戈摩陀之眼的力量，沿着時間長河溯流而行，窺見過去的歷史，相比起預見未來，這要簡單一些。”

“我看到了……或許用感知來形容更加準確，一些更高維度的存在，祂們超乎生命的想象，是宇宙初始便誕生的古老生命，只是一瞬間的光影，凝聚出模糊的形體，便耗盡了阿戈摩陀之眼的力量，甚至差點擊垮我的靈魂。”

“在畫面崩碎的那一刻，我窺見了一條絢爛的星河，無窮的光點忽隱忽現，如若一個個熟悉而陌生的世界。那或許是新的……多元宇宙。”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半晌後，肖恩才出聲打破寂靜。

他很少有像現在這樣，無法掩飾的表露出內心的震驚。

“你不屬於我們的世界，可是你卻熱衷於追逐一些東西。我想……或許你在尋找宇宙的盡頭，比如，另一個世界。”

古一平靜的回答，那是她第一次觸及到宇宙背後的本質，也是最後一次。

究竟存不存在另一個相似的多元宇宙，這個問題恐怕只有更高維度的生命體才能解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