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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腳下驟然用力,地上之人嗷一嗓子,門牙磕在地上,眼淚飆飛。

展昭還是不看他,只笑望着白玉堂:“五弟仔細腳疼。”

白玉堂這才有點兒滿意,嗯了聲,拿起酒杯來慢慢啜飲,地上的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一見不好,立時做出可憐巴巴的模樣,四處張望:“父老鄉親們,大家快來看,官差仗勢欺人了……這還有沒天理,開封乃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我堂堂一個秀才,就這般受人欺辱不成!”

他哭得越發可憐,形象頗讓人同情,心中很有些得意,官差又怎樣,他也不是沒見過!

默默等了半晌,哭啊哭,哭叫得嗓子都啞了,居然還沒有老百姓站出來打抱不平!

四下掃一眼,總覺得周圍人臉色奇怪,到像是在看熱鬧,這人心裡奇怪,不是都說東京驕民們與外地人不同,並不怎麼懼怕官府勢力的,畢竟是天子腳下,當官的尤其要顧忌民間聲望。

“噗嗤。”

有人忍不住失笑。

其他人終於憋不住,還嘻嘻哈哈地笑起來,衝著他指指點點,沒有半個人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這人也不知犯了什麼事?”

“調戲良家婦女了?還是偷了人家的東西?”

“我看他一臉賊像,沒準兒就是個小賊!”

年輕人登時氣得眼斜鼻子歪!

旁邊賣栗子的老丈笑道:“你也別不服氣,你要沒犯事兒,五爺怎麼有時間搭理你?”

正抱着孩子玩耍的老婆婆也道:“你身上有什麼案子早點兒招了吧,我們展護衛休假呢,哪裡有空兒和你糾纏!”

年輕人:……這開封的人都有病!

晾了他一會兒,眼看白玉堂的氣小了些,展昭才笑道:“這人犯了事,不如讓張龍帶走處置了,些許小事都要勞動我們錦毛鼠,豈不委屈了五弟?”

“哈哈哈哈!”

“沒想到一開直播就看到大戲!”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展昭!”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御貓!”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南俠!”

“話說,誰看見那倒霉催的小子怎麼惹到白老鼠了?”

“誰知道!”冷漠臉!

“誰知道!”冷漠臉!

“展昭也不知道,不過我五弟揍你,肯定是你犯了事嘛,哈哈哈哈哈!”

“編劇劇本錯了好不好,展昭怎麼可能是這樣的展昭!”

“怎麼不可能,我覺得編劇很好,展昭那麼聰明,明知道白老鼠傲嬌,難道還學不會順毛摸?”

“順毛摸+1”

“順毛摸+1”

屏幕上刷刷刷地刷新字幕,方若華也看得輕笑起來,隨即又有些惆悵,從二樓探頭出去,衝著一直站在道邊,蒼白瘦弱的女孩子招招手:“招娣!”

那女孩兒輕輕抬頭,看了方若華一眼,她穿着孝服,瘦弱無骨,咬了咬嘴唇,竟然猛地衝過去,衝著白玉堂腳下之人就是一通狂踹。

她姿勢太生猛,竟連白玉堂都被唬了一跳,不自覺滑動椅子,退開兩尺。

年輕人被一通暴打,疼得嗚呼哀哉,一抬頭見打自己是招娣,卻是陡然怒起,怒向膽邊生,身下用力,蹭一下躥起,朝着招娣就是一巴掌打去:“你個死妮子,膽肥了,居然還敢打我,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王!”

他是個男人,怎麼也比招娣力大,招娣也不硬抗,見他巴掌打來,低頭矮腰轉身就跑,一溜煙鑽進後頭的土地廟去。

這男人緊追不捨,跟着追過去,橫衝直撞地使勁摔門,震落了門上燈籠,火苗躥起老高,燒着了一叢草,燎到了門上貼的門神。

白玉堂怒笑,起身就要過去,卻被展昭一把攔住轉頭見展昭臉色古怪,皺了皺眉。

展昭吐出口氣,捂額長嘆,別人可能沒有注意,他卻看到神荼神色猙獰,正皺着眉頭很不滿意地拍打衣服上的火苗。

有好戲看了!

他僅代表自己,對這倒霉孩子表示深切同情。

“五弟,稍等一等。”

展昭振了振衣袖,恭恭敬敬地衝著土地廟的大門行禮,低聲道,“展昭前來拜訪,不知方便不方便?”

白玉堂:“……”

神荼笑了笑,朝後面看了一眼,就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展昭這才一笑,轉頭對白玉堂道:“主人有請,我們進去。”

白玉堂:“……”展昭莫不是瘋了!

他忽然有點兒猶豫,要不就先順着展雄飛些,莫要刺激他,萬一真刺激出毛病,豈不還要浪費銀錢去醫治,不划算!

遲疑間便舉步隨他進去。

土地廟普普通通,只是台上泥胎塑像模樣和尋常不同,竟是一少女,容貌不算多昳麗,卻是一派慈悲,且寬袍長袖,仙風道骨,看得人幾乎入迷。

白玉堂特別喜歡,甚至有一種題詩的慾望,只是有髒東西聒噪,讓人不耐。

“人呢,死丫頭,王招娣,你給我出來,別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拿你沒辦法,你能躲,你那瘸子妹妹能躲嗎?再躲,我就燒了這間破廟!”

油頭粉面的年輕男人彷彿看不見展昭和白玉堂似的,怒氣勃發,面孔猙獰。

正吵鬧,忽有一淺碧色羅裙的少女從側門而入,手裡攜着王招娣。

白玉堂眯着眼睛看過去,總覺得這少女有些眼熟,又轉頭看看那泥塑的土地神像,可不正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登時瞠目。

土地神像雖是泥塑,但做工極好,顯然是大師的手藝,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那種神仙韻味尤其濃厚,偏偏這少女立於人前,形容神態竟也不遑多讓,甚至還多出三分生氣。

年輕男人可顧不到這些,一見王招娣,就恨不得撲過去撕扯,但此時他到恢復了一點兒理智,瞥見展昭那身官服,終究是不敢過於放肆,尤其是現下四處無人,不覺瑟縮了下,眼睛一轉,臉色一變,露出幾分哀痛:“官爺,您可要為我做主,就是這個女人拿走了我爹的珍藏的寶貝,那可是我爹的東西,憑什麼讓她拿走!”

王招娣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方若華笑了笑,神色溫柔:“你先別著急,據我所知,你不是開封人,你義父生病的時候你到是來了,卻被王老丈趕出門,根本不肯見你,你又怎麼知道招娣拿走了你義父的寶貝?”

“這,這……我聽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