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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洲遠遠回頭看去,西夏騎士們已經衝到那貨箱陣前,正在搬開貨物組成的陣牆······

他回頭對摺彥璋、陸文隆喊道:“果然是夏國人,看我們突然撤退,他們只得暴露身份來追。”

“把駱駝的韁繩互綁,留在這個小山谷里,我們先走。”

待程洲一行三人衝到楊再興埋伏處,也在沙丘後面引弓搭箭準備。

程洲不像他們從小練的騎射,他箭術不行,只得隨時拿了一根二龍棍防身。

——

“夏國勇士們,殺宋狗!斬首一記,賞銀五十兩!”

那夏國主將唐易奎已率隊進入陣中。

先前剛衝進貨陣的時候,唐易奎就覺得奇怪:怎麼剛才不是還有人在裡面一問一答的么,這麼快就沒影了?

只是襲擊行動已然發起,六十騎皆拔刀在手,哪容你遲緩一時?唐易奎只得帶領夏國武士繼續向遠處的駱駝群追去······

距離並不太遠,很快衝到小山谷駱駝群跟前,夏國六十‘大盜’傻眼了。

因為這些駱駝的韁繩,都被十頭一組的綁着,組成一排排的障礙。

這些駱駝在有騎手編組的情況下,能聽話的一長溜往前行走,不會掉隊。可在這山谷里,綁住的駱駝沒有騎手指揮,彼此牽制擠作一團,都動不了了。

唐易奎是夏國“夜魔”特務組織的三大首領之一,見這情況就立刻反應過來有埋伏,他立刻撥馬,想要調整隊形脫離危險區······

“放——!”

“嗖嗖嗖······”一兜陰影就當空罩下!

唐易奎的反應倒快,取了馬鞍後面掛着的圓盾就擋。

夏國騎士們紛紛中箭墜地,這一輪弩*弓射擊,造成十六人死傷。

唐易奎見這些花了十幾年心血訓練的特務精英,竟然就這樣中計被弩陣虐殺;他悲憤交加,大喊:“弩*弓上弦一次費時費力,趁宋狗遲緩,快隨我繞道!”

他是知兵的人,弩*弓易於瞄準,勁大、穿透力確實強;但是相對於長弓來說,弩機上弦的時候需要蹲下;腳踩着弓臂,雙手用力把弦拉到扳機位,再舉起來瞄準。

從快速反應來看,弩箭是做不到像長弓那樣短時間連續發射的。

——

“再興,射那個夏國軍官馬腿,要活的!”程洲早發現唐易奎在裡面指揮,擒賊先擒王嘛。

楊再興剛才沒有參與射殺,他手中的是華夏反曲長弓。

他聽到程洲的指示,早已搭在弓上的重箭往後一引,“嗖”的往唐易奎的馬頭前方空地激射而去······給了一個提前量。

唐易奎能被委以重任,當然是有能力的。

他又很快變陣,帶領剩下的四十多人拉開距離,想繞道到沙丘後面擊殺宋軍弓弩手。

唐易奎沒有在驚變之下選擇逃跑,一是因為他有必須完成任務的責任,二是因為情況不明、不能在混亂中掉頭逃跑——你跑的過弩箭?

掉頭需要時間,只會造成被敵人弓弩射死更多人。還不如順着馬頭的前進方向微調,立刻加速反攻,既有機會完成任務、活命的機會也更大。

馬速剛剛提起,唐易奎突然感覺不妙,自己的坐騎竟然馬失前蹄猝然跪倒······

他戰鬥經驗十足,即刻雙腳提前一瞬間就從馬鐙裡面抽出、棄刀棄盾、身體被甩向空中、雙手抱頭、曲膝、落地一個前滾翻,穩穩站住——漂亮!對於身體的控制能力簡直驚人。

可是唐易奎是沖在最前面的,他落地、馬倒地,後面的武士都要勒馬止步,以避免踩到他。

戰機轉瞬即逝,經過這麼一耽誤,宋軍弓弩手已經上好弦了。

“嗖嗖嗖······”

第二輪齊射,又自上而下的罩了下來。

唐易奎氣悶至極,可是也得先保命,他急速翻起身後的斗篷遮蓋身體。

這次齊射,夏國武士又死傷十五人,此路不通。

唐易奎雖然有斗篷遮擋,但手臂也被一支箭射穿了。他剛剛翻身站起,想要指揮下一步行動;楊再興又是連續三箭射來······唐易奎只得閃轉騰挪,還抓起一名部下作盾牌,才堪堪躲過。

“事不可為!撤,能活幾個活幾個!”唐易奎痛惜得虎目圓睜,眼角都撕裂了;血淚併流!

他凄厲的嘶吼着,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

唐易奎大吼一聲,狠辣的折斷射在手臂上的箭桿;就近撿了一把彎刀和圓盾,毅然決然的隻身向沙丘上衝去······

“噫唏吁——此子可稱勇士矣!”小巨人陸文隆竟然學了一把儒將風骨。

程洲:······

折彥璋笑罵他:“就你話多,跟張憲一樣書香門第是吧?”

“再興,你跟他玩玩吧。其餘諸位上馬,合圍殘敵!”程洲帶着這三十幾人上馬追敵軍去了。

倒不是說這轉身逃跑的三十名夏國騎手特別怕死,只因他們也是個嚴密的特務組織,長官的命令還是要聽從的。

何況全部葬送在這裡毫無意義,能活着跑回去還可以通報信息。

三十名夏國騎手倉惶原路逃回。

剛衝到原來貨箱陣里,只見一陣箭雨又從前面兜頭“澆”下!

面前這些追魂箭又是從哪裡來的?

只聽得“噗噗噗······”的中箭聲,夏國騎手再有十幾人死傷,又是一地的慘嚎掙扎······

“我等願降、我等願降!”

夏國副將唐吉隼趕緊丟下彎刀,不停的喊話投降。

程洲這時已經帶領沙丘分隊眾人趕到,迅速的從後合圍了剩下的這二十名“夜魔”。

——

“張憲、史進,你們可有損傷?敵情如何?”程洲、折彥璋、楊再興、陸文隆策馬到張憲這邊匯合。

原先程洲命令張憲、史進帶領這個分隊進入坤位候敵。

所謂“坤位”:乾坤,乾為天、坤為地。坤位,當然就是指地下掩體了。

早在宿營的時候,程洲就不辭辛苦、親自帶人在營中挖掘坑道,以備不時之需。

這裡屬於沙漠干河床地帶,疏鬆的沙土挖起來雖快,也把大夥累個半死;只是看到程洲在帶頭幹活,大家也不好怨誹。坑道完成後,上面掩蓋些茶葉貨箱,張憲、史進就帶人藏在裡面。

程洲就帶着這區區五十來人遠赴陌生的西域,不多設置些保命手段可不行。多付出一滴汗水、多一份收穫;他能走到今日地步,絕非僥倖!

“我們無一損傷,敵方願降。”張憲答道。

“哦?願降啊,好好好!”程洲笑容可掬,非常欣慰的樣子。

他突然大喝一聲:“弓弩手瞄準,不可懈怠!”

那夏國官佐唐吉隼大驚失色:“我等願降啊,你身為大宋少卿何等尊貴!豈可失信於天下、枉造殺孽?”

程洲笑了,搖頭贊道:“好個‘失信於天下’!一頂大帽子壓的我動憚不得,哈哈,你這人有點意思。”

張憲趕緊提醒程洲:“少卿,殺降不吉啊!我等具是受過道德教化的華夏聖裔,並非那一般嗜血蠻夷;還請少卿三思!”

程洲:······

“我沒說不准他們投降啊?只要他們是真投降,我絕不會濫殺無辜。”

“只是,你們夏國人要表現出你們投降的誠意才行。先把上衣全脫了,所有人光膀子!”程洲嚴肅的命令道。

唐吉隼大怒吼道:“士可殺不可辱!”

張憲也覺得程洲的命令太不和諧:“少卿,不可如此;於禮不合、於禮不合啊!”

程洲:······

我現在知道你張憲為什麼會死在趙構手裡了,你是倔死的!

程洲不理會張憲,臉上一副很感動的樣子:“哦?您真是個讓人敬重的英傑啊!好吧,那我就成全你大義、讓你青史留名。弓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