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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覺得建文還年輕,想把他放到崗位上培養鍛煉,讓他逐漸成長起來。”

“國林,你這個想法沒錯,但你應該知道,一個人的擔當精神和責任心,那是一種氣質和品質,不是短時間就能培養起來的,趙廠長那裡有這方面的書籍,有時間你借去看看。”周建平道。

“好吧,那就考慮別的人選。”

......

健生食品廠擴產以後,已經運行了近三年時間,其間,周建平努力開拓市場,產品銷量成倍增長,為了滿足日益增長的市場需求,周建平大力挖掘設備潛力,千方百計擴大產量,將擴產之初的白天單班運轉,在一年後改成三班連續運轉,產量隨之擴大了將近三倍。

通過這幾年的精勵圖志,周建平不僅還清了最早購買健生食品廠那筆一百多萬的貸款,這兩年又連本帶利還完了後來購買原水泥製品廠那塊地皮的貸款,從銀行贖回了兩塊地皮,共計四十畝地的土地使用證,現在除了流動資金,健生食品廠在銀行沒有一分錢其他貸款。儘管廠里並沒有多少富餘資金,但整個健生食品廠,包括土地和地上物,終於真正歸周建平所有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財務管理科班出身的趙馨梅問:“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周建平搖了搖頭,“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健生食品廠的規模可以再擴大一倍,而不缺資金。”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是說如果需要擴大規模,你可以拿着這兩份土地使用證到銀行貸款,用土地做抵押物,銀行很樂意接受,根本不需要任何擔保。”

“馨梅,你不跟財務金融打交道,對這方面卻很熟悉呀!”周建平驚喜地看着趙馨梅。

“你忘了?我學的就是財務管理專業,雖然實際工作並不跟這沾邊,但對這一領域的基本知識是永遠也忘不了的。”

“對,你學的就是這個專業。”

“你手握土地使用證,就意味着你有很便利的融資條件,這兩本證件放在你手裡,跟放在銀行有什麼區別嗎?”趙馨梅道。

“馨梅,你的這番話讓我才想起來,原來你就是個很好的融資顧問,看來你又多了一個頭銜。”

“什麼顧問呀?提點建議還差不多,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充顧問。”

“不過你的建議往往都有獨到之處。”

周建平又有一段時間沒回老家了,上午八點多鐘,兄弟周建文站在他辦公室門口敲門,隨着他的一聲“請進!”,周建文推門進屋。

“建文?你有事?”來廠里工作三四年了,這位親兄弟從未來過自己辦公室,看見周建文推門進屋,周建平有點詫異。

“哥,昨天下午我剛從老家回來。”

“哦,你回老家了?”

“利用休班時間,回了一趟老家。”

“怎麼樣,父母都好嗎?”

“都好。哥,父...父母讓我問你一件事。”周建文說話顯得支支吾吾。

“什麼事?你說吧。”

“上次你回老家時,答應他們的事,父母問你準備的怎麼樣了?”周建文說。

“上次回老家答應的事----,是不是他們要修房子了?”要是不提起,周建平把這件事都快忘了。

“據父母說,準備這個月月底動工,但是自那以後他們一直沒有見到你,讓我問問你行不行?”

“什麼行不行呀?不都說好了嘛,他們修房子差多少錢,我給補多少。”

“我看父母那意思,想讓你現在就兌現。”這話實際上就是他們父母說的,周建文轉達過來,覺得不好意思,說完就低下了頭。

“現在可以兌現,問題是不知道要差多少,我給多少呢?也沒有個數。”

“要不這樣吧,我讓他們先用家裡現有的錢開始動工,缺多少隨時告訴你。”周建文道。

“可以,先開工再說。老家到這裡來回還不到一百公里,即使現用現取,也耽誤不了使用。”周建平道。

其實,父母讓周建文轉達他們的意思,只是想給大兒子周建平提個醒,讓他別忘了當初的承諾,而不是現在就讓他拿錢。

父母家修房子本是一件大事,周建平回去打個照面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對回老家實在提不起興趣,一方面,周建平對修房造屋一竅不通,自己家前幾年修房子,他都沒在現場,幾乎所有事情都由妻子常玉玲經管。

另外,周建平家前幾年修房子,在自己當時還比較困難的情況下,父母並沒有幫上任何忙,這回他們修房子,周建平資助了所需資金的三分之一,已經算是做到了仁至義盡。當然,就周建平現在的實力而言,別說為父母修房子出資三分之一,就算完全由他出資,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事情不能那麼辦,因為從本質上來說,父母家修房子,完全是為了下面的幾個兄弟姊妹,那是父母對子女應盡的責任,周建平不可能越俎代庖。

至於老家的妻兒,周建平覺得少不了他們的吃穿花消,他就盡到了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他在外面打拚,家庭料理完全交給了妻子常玉玲。周建平跟常玉玲本來就聚少離多,剛結婚那兩年還有點新鮮感,這幾年隨着歲月在常玉玲身上留下印記的加深,周建平在外面跟社會的接觸面卻越來越寬廣,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淡漠,以至於夫妻之間的生理需求已經變得可有可無。

自從上次回家以後,周建平這一晃已經有快半年沒有回老家了,就連一個多月前父母家修房子上樑請客那天,他也沒有到場。

有一天在辦公室商量完工作,趙馨梅善意提醒道:“建平,我記得你有很長時間沒回老家了吧?你記得上次回去是什麼時間?”

“嗯,大概有半年了,記得上次從老家回來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走訪客戶,隨後解決光明商場的貨款糾紛。”

“你的記憶力很好,做過的事馬上就能回憶起來。”

“這一點我到真很自信,進入職場以來做過的每件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周建平道。

“這麼長時間不回老家,不想你的家人嗎?”

“嗨,每天忙不完的事情,讓我過的很充實,沒有時間想那些家庭瑣事。”

“恕我直言,我對你這個觀點不能完全苟同,經營這麼大一家企業,讓你無暇顧及老家,這我理解,但家庭瑣事也不能毫不在乎。”趙馨梅道。

“作為丈夫和父親,我讓老婆孩子豐衣足食,算不算盡到了責任?你要知道,在我們老家,我的父輩,包括我自己的父親,甚至我的同齡人,有很多都做不到這一點。自從我妻子常玉玲懷孕四五個月以後,就沒下地干過農活,孩子出生後,她一直在家帶孩子,家裡那點土地早就包給別人了,我這樣的丈夫和父親,在我老家那個村裡絕無僅有。”周建平道。

“以你老家那些村民的傳統觀念來看,你是個非常出色的丈夫和父親,但你不要忘了,時代的腳步已經邁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好丈夫和好父親的標準應該有新的定義吧?”

“可能你已經看得出來,在企業經營管理和社交場合,我的觀念從不落後於時代,但在家庭觀念上還有些守舊,我認為一個男人,只要很好地做到了養家糊口,那他就值得稱道。”

“也許在你老家那些村民眼中,你對老婆孩子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但我認為你半年都不回老家看望家人,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趙馨梅道。

實際上,以前周建平那麼忙,工作不穩定,企業還沒成型,他都堅持最多兩個來月回一趟老家,自從趙馨梅來到健生食品廠以後,周建平心裡很清楚,他的心態在慢慢發生變化,特別是他們一起參加了上一次的全國訂貨會,通過那次南方之行,趙馨梅在周建平心裡深深地紮下了根,偶爾失眠時,趙馨梅的形象出現在腦子裡的次數最多,儘管好長時間都沒見面了,妻子常玉玲的形象,從未在腦子裡出現過。

周建平沒想到趙馨梅持有這樣的觀點,難怪她提起這件事,其實也是為了跟周建平提個醒。“你說的有道理,要不這兩天我也想回老家看看。”周建平迎合道。

自從認識了馬興偉那位開出租車的中學同學,周建平回老家就很少坐長途汽車了,一般都是打車回家。

黃色面的在西山鄉從省道拐上了通往元壩村的鄉村土道,司機道,“周廠長,路面比上回好走一些了,看樣子,這條路經過了維修。”

周建平突然想起上回在老家,跟元壩村的三位主要負責人喝酒,曾跟他們提出過這件事,“你猜對了,上回在村裡看見村長和支書,我真跟他們提出過這件事,也許他們往鄉上反映了。”

“你注意到了嗎?車走起來不像上回那麼顛簸了。”

“可不是嘛,比上回好多了,這可能只是用砂石墊了墊,並不是重新修路,鄉政府沒有錢,修不起。”

道路平坦一點,司機就能開的快一些,周建平到家才上午十點來鍾,常玉玲正領着孩子在院子外面玩。

下車後,周建平讓常玉玲把東西搬進屋,自己要去抱孩子,當他向毛毛伸出雙臂時,孩子跟着媽媽跑進院子里去了。

“這傢伙,不跟我!”周建平嘴裡念叨着,打發走司機後,也進了院子。

常玉玲不願看見周建平尷尬,她鼓勵道:“毛毛,這是爸爸,過去,讓爸爸抱。”

以前到家,常玉玲都要衝周建平揶揄或奚落幾句,這回態度有明顯變化,常玉玲突然變得客氣了,“你吃飯了沒?我給你做飯。”

“你說的是早飯還是午飯?”

“當然是早飯,午飯還沒到時間呢。”

周建平拿出幾塊餅乾遞了過去,但對毛毛沒有一點吸引力,孩子反而躲到媽媽身後,“你這傢伙怎麼回事兒?跟我一點也不親。”

玉玲道:“你也不想想,孩子都半年沒見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