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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枚玉佩的原主人乃是她曾經最信任的——大周左相謝良恬。

她和謝良恬可謂是不打不相識,第一次見面便打的彼此頭破血流,最後謝家夫人抓着謝良恬登門謝罪,她還叫囂着要揍回去。

謝良恬大她兩歲,可她力氣比謝良恬大,彼此都認為比對方強,所以第二次見面又動了手。

到了最後,她更是大喊着要嫁到謝家做個惡媳婦,讓謝良恬這輩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那時她的母親和哥哥們都哭笑不得,因為年紀尚小的她以為所有的家族都和自己家一樣,父親對母親唯命是從、打不還手罵不敢還口。

或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人就告訴她說謝家的家傳玉佩就在謝良恬身上,誰拿了這枚玉佩以後就是謝家的媳婦。

因此,他們打了第三架。

這一架她慘敗,但是卻拿到了謝良恬身上的玉佩。

後來伊之幽才知道,這枚玉佩壓根不值錢,也並不是謝家的家傳玉佩。這是是謝良恬親手雕出來準備送給小青梅的。

結果她橫刀奪愛,搶了過來。

伊之幽知道真相的時候,謝良恬的小青梅已經定親了,他們兩個也已經不再打架而是在棋盤上廝殺。

再後來,伊之幽也歸還過這枚玉佩,可謝良恬卻不願意收回去。

他甚至說,“你是不是不敢嫁給我了?怕你來日被我欺負?也是,你向來膽小如鼠!”

謝良恬當真知道她的弱點,一句話便激怒了她。

這枚玉佩也陪着她到了十六歲那年——

她的幾個哥哥全部戰死且屍骨無存,父親受了重傷可也命不久矣。大周的皇帝賞賜他們的,便是讓她入宮為後。

伊之幽那時看着手裡的聖旨,覺得可笑至極。

家裡的男兒為了守護大周丟了性命,本來枝葉凋零的唐家,嫡系這一脈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可大周皇帝卻還想用她做人質,警告唐家不要生事。

在出嫁前的前幾日,她又一次見到了謝良恬。

那個年幼時容貌像是小姑娘的謝良恬,已經變成了一個光風霽月的少年。

他的眉眼依舊奪目,像是高嶺之花般不可觸摸。

他問她,“要不要離開?”

“離開?”伊之幽回答,“我們唐家不再是昔日的唐家了,如今一大家族全是孤兒寡母,你說我若是走了,那麼他們該怎麼辦?”

她笑,“子煦哥你是不是去廟裡燒了高香?所以我往後不能欺負你了!”

子煦是謝良恬的字。

這是她第一次認輸願意喚謝良恬哥哥。

當初第一次打架的他們,也是正是因為謝良恬想讓她喚自己哥哥,她聞言大怒立即反駁一句你這個娘娘腔也配,兩個人就動了手。

她認了輸,更認了命。

伊之幽歸還了謝良恬的玉佩,卻被謝良恬接過來扔到鯉魚池子里。

那時的她腦子一抽急的跳進池子里去找玉佩,結果怎麼也沒找到,為此還得了風寒。

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謝良恬。

入宮之後的日子每日都步步驚心,她的丈夫也就是大周的帝王,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碰過她。

他們,怕她有身孕。

所以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她。

伊之幽像是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鳥,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金絲籠子里。那會的她是真的想過要死,可她自己又不敢死,她背負的是唐家的一切。

被勒住了脖子的她,每日都覺得快要窒息,最後她選擇了暴飲暴食。

身形走樣,容顏不在。

她雖是大周的帝後,可是卻不再像是個花瓶,而是皇家最醜陋的存在。

伊之幽想到這些,雙眼慢慢的紅潤。

前世的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背負的東西也差點壓垮了她。

她曾位於谷底,也站在巔峰,權傾一時。

如今,她不再是唐家唯一的嫡女,也不再是大周的帝後,更不是像一枚棋子一般被人任意擺動。她能做很多選擇,也能隨意的安排自己的人生。

伊之幽握緊了手裡的玉佩,腦海逐漸變得清明。

她得找回這具身子的記憶,更得明白這枚玉佩到底是來自哪裡!

明明已經消失的東西,是怎麼會出現在大楚,甚至在她的身邊。

入夜,莊子上的人們點燃了燭火,開始準備明日的一切。

唐耀也將屋內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親自去提醒伊之幽。

他扣着房門沒有推開,淡淡的喚了一聲,“知游?”

屋內沒有絲毫動靜。

唐耀有些疑惑,又喊了一聲,“知游?”

他皺着眉頭推門而入,只見伊之幽坐在凳子上捧着一塊有些生鏽的銅鏡,眼裡全是不解

“怎麼了?”唐耀覺得這樣的伊之幽有些奇怪,走到她面前揮手說,“是不是不舒服?”

伊之幽抬起頭來,莫名的問了唐耀一句,“我好看嗎?”

如今這張容顏,和她的前世長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若一定要說哪裡不一樣,就是如今的她脖頸右側多了一枚紅痣。

唐耀怔了怔,才笑着說,“好看!”

他說的誠心,沒有絲毫隱瞞。

伊之幽的確好看,不然也不會被張嬸子一眼挑中。而他第一次看到伊之幽的時候,就被伊之幽的容顏吸引。

其實,人都喜歡美好的東西,他也不例外。

伊之幽聽了這話似乎沒有被安慰到,反而覺得迷茫。

前世的她被謝良恬一直追着喊醜女,外面的人也說她粗魯不堪,很少有人說她好看。

可現在卻和從前不一樣了,現在居然有人說她好看。

莫非兩個朝代的人審美不一樣了?

伊之幽沒有過多的糾結,便轉移了話題和唐耀說起了明日要準備的東西。

她想儘快解決唐家內部的麻煩,然後想辦法回到京城,去找這枚玉佩到底是出自哪裡,她必須弄明白這個事情。

唐耀也沒和她過多的糾結方才的話題,而是詢問她是否要恢復女兒身。

伊之幽搖頭,她習慣了如今的打扮,也明白男兒身行事方便。

唐耀見她堅持,也不好繼續勸,只能點頭同意了她的想法。

伊之幽和唐耀都沒料到,翌日的鄭院使的確出現了,可陪着鄭院使一起來的,還有本該回京的顧寧知。

顧寧知挑眉,笑的邪氣,他對着伊之幽說,“二狗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