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女帝情緒如此激動，殷無雙眼底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女帝是她的奶奶，她是女帝的孫女，但兩人之間，從未有過親昵溫存的氛圍，不是陌路人，卻勝似陌路人。

紫凰古戒內的眾人亦面面相覷，不知該從何說起。

殷火搖搖頭：

女帝之前如此對待主人，對待主人的家人，現在肯定是想好好補償回來，以安撫主人曾經受過的委屈。

殷無雙眸光更暗了。

另一廂，女帝已經提筆疾走，重重喘息，還時不時咳嗽一下。

旁邊的宮女見之，難免要勸女帝莫要惱火，當心身子。

“莫要惱火？”女帝放下筆，按下玉璽，語氣沉重：“這群殺千刀的，真當鳳國現在是個軟柿子嗎？真當朕的孫女可以任人欺負嗎？朕還沒死！鳳國還沒滅！”

別說她是女帝了，她就是個鄉下老婆子，也得為自己的孫女出一口氣……哪怕，她和這個孫女的關係，並不親昵。

但這個孫女身上流的，還是鳳家的血！

按完玉璽，女帝拿起聖旨，丟在宮女懷中：“去，立刻傳報下去！”

宮女連忙抱着聖旨退下去。

“你們也都退下去！”女帝又看了看殿內其餘人。

其餘人也依次退下。

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殿內就只剩女帝和殷無雙了。

女帝沉默，殷無雙等待女帝開口，也沉默。

最終，女帝嘆了一口氣，坐在龍椅上，蒼老的眼睛望向殷無雙：“老十的事，你知道了吧？”

老十，指的是鳳青黛。

“嗯。”殷無雙點點頭，沒有多言。

“無雙願意放棄帝位，來換她母親一條生路殘喘，朕同意了。”女帝沒有看殷無雙了，她目光落在混綾石上，想到殷無雙在混綾秘境里的遭遇。

她知道殷無雙一路走來都不易，她也知道不把老十處死，殷無雙心中肯定有不滿的疙瘩。

“可憐天下兒女心。”殷無雙垂下眼帘，仍然沒有多言。

事已至此，鳳青黛已放逐邊境，她縱使有什麼意見，要反駁什麼，都無用了。

她只能接受。

“你也莫要怨朕。”女帝聲音很輕：“既然無雙放棄，那麼朕死之後，女帝之位就歸你。拿到女帝之位，你就能救你母親出來了。”

殷無雙的眼神閃了閃。

女帝的陽壽快要消耗殆盡，她很快就能拿到女帝之位。

這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她卻高興不起來，對於面前蒼老的女帝，她也心疼不起來。

“朕命不久矣。”女帝又服用一枚丹藥，語氣幽怨：“朕知道，你心裡討厭朕，朕也不願多費口舌，也許等你坐在這龍椅上，你就能明白朕走的每一步有多……也罷。”

女帝聲音一頓，然後翻了翻手背，桌前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金色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