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女帝緩緩道：“這幾日，仙界對於鳳國的猜測層出不窮，有人說鳳無雙和鳳青黛被祝青山利用了，有人說鳳無雙和鳳青黛都被殷無雙耍了，殷無雙才是罪魁禍首，祝青山都是她的屬下，為此，聖人還連下兩道黑色聖旨給朕的鳳國皇室，朕實屬有牌面！”

女帝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她挺着胸膛，似乎真的得意，但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是自嘲自黑。

“朕啊……”女帝放下大拇指，語氣有些哽咽：“真的做了太多錯事，有些錯……彌補不了……還有些錯就是想彌補，也沒時間了……”

女帝掰着手指算了算，又豎起三根手指：“朕還能活三天。”

這個“三”的手勢，太過沉重，眾人都低着頭，心中情緒複雜。

“三天，朕能幹什麼呢？”女帝在台上來回踱步，自言自語，表情認真：“朕能聽幾齣戲，看幾次月亮，做幾首詩，或者，來一次微服私訪。”

說罷，女帝便沉默了，這些事，都太簡單隨意了，她自己笑出聲：“太短了，朕年輕時一個打坐，都是三年五載，眨眼便逝。”

三天於一個仙人而言，就像彈指一揮間那麼短暫。

“朕其實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多吃九頓飯，耗費耗費朕鳳國的糧食。”女帝停下腳步，她看看殷無雙，又看看鳳無雙，冷不丁轉移話題問道：“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朕，到底誰是壞傢伙？”

“她。”鳳無雙伸手一指殷無雙，語氣冰冷：“孫女靈力被偷，就是最好的證據！”

殷無雙沒有看鳳無雙，她只是靜靜看着女帝，沒有說話。

從女帝說話的語氣，殷無雙可以聽出些許決絕，和些許悲傷，她總感覺女帝話裡有話，她也相信女帝集結這麼多人，絕非簡單的，在眾人面前進行自我檢討。

“殷無雙，你怎麼不說話？”女帝朝殷無雙挑了挑眉：“鳳無雙說你是個壞傢伙，你也不反駁嗎？”

“事實會替我反駁。”殷無雙的語氣輕描淡寫，換來女帝理解一笑。

“你們呢？”女帝又看向面前的所有人，揚聲問道：“你們覺得誰是壞傢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開始，誰都不敢說話，直到有人起了頭，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語，發表自己的看法。

因為所相信的人不一樣，所以隱隱還有要吵架的意思，場面越來越亂。

紫凰古戒里，素來沉着冷靜的殷火，也揣摩不透女帝的想法。

眼看眾人的吵鬧聲越來越大，甚至要忍不住擼起袖子干一架的時候，女帝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笑聲控制了局面，吵鬧聲平息，人群重歸寂靜。

“你們都分不清，全都分不清。”笑過後，女帝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既然如此，那就讓朕幫你們看清！”

這句話的前半段，聲音很小，不側耳傾聽，幾乎聽不清。

但這句話說到後半段，聲音越來越大，如雷轟頂。

語畢，女帝朝着太陽升起的地方翻了翻手背，一塊紅色的小型方尖碑出現在眾人眼中，女帝順着方尖碑虔誠跪下，她用刀取出心頭精血，默念咒語，身上所剩不多的靈力，被紅色方尖碑一點點抽走。

“血誓之石……”看着越來越大的紅色方尖碑，殷無雙瞳孔緊縮，她猛然回頭看女帝，就見女帝趴在了地上，蒼老的像是一具乾屍。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