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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民們成群結隊地往京城的方向走着。

家鄉受災糧食本就不多了,再加上這一路上的消耗,他們早已沒有了糧食。

一路上能吃的東西都被前面到來的人給吃光了,走在後面的人只能撿些野菜充飢。

由此山上的野菜也不像之前那樣多了。

飢腸轆轆的百姓此時更是把京城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對京城充滿着無數的幻想。

人群里一個乾瘦的小女孩看着母親手上最後的那半個紅薯舔了舔嘴唇,眼睛裡全是渴望。但是卻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反而往後退了兩步。

母親看着女兒的樣子欣慰的同時更是心酸不已。若不是家裡遭了災,土匪強盜橫行,孩子的父親又不在家,她也不會帶著兒女背井離鄉。

她看了眼兒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把那半個紅薯遞給了小兒子,“孩子,你吃了吧!吃了就有力氣走路了,等到了京城我們就有吃的了。乖!”

小男孩接過這半個紅薯,想了想又遞給了一旁的姐姐,說道:“姐姐,你先吃吧!我不餓。”

女孩強忍着餓意,摸了摸弟弟的頭說道:“姐姐比你大,姐姐還有力氣。你吃了吧!吃了就有力氣走路了,阿娘就不用背着你走了,咱們也能快點到京城。到京城就能見到爹爹了,咱們就不用再餓肚子了。”

小男孩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把紅薯大口的吃了下去,很快就吃完了。

女孩看着弟弟手裡的紅薯一點一點的進了他的肚子,喉嚨還是忍不住的吞咽了幾次口水。

孩子的母親在一旁看得心酸不已,又抹了抹眼淚。

正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喊聲,“前面有人大善人在施粥了,大家快去呀!去得早的還能拿到大白饅頭。”

轟一聲,這些飢餓的百姓瘋狂的往前頭擠去。

孩子的母親也飛快的抱起了小兒子,一隻手拉着女兒往人群的方向跑去。

可是她這樣拖兒帶女的又怎麼能跑得過那些人呢,母子三人轉眼就在了人群最外圍。

母親急得一頭汗,眼圈也泛紅了,“讓孩子進去吃一口吧!求爾你們了。”

母親不停的懇求,但是已經餓得失去了理智的百姓此刻又怎會關注他們身後的陌生母子呢。

人群還在不停的往前涌動,母子三人很快被淹沒在人潮中……

人群最前面的粥棚里站着一位面色冰冷的男子,看着拿到糧食對他感恩戴德的百姓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莫大人,各地都已經按您的吩咐在施粥了。”

這位叫莫大人的男子只是點了點頭。原本看着難民搶食的他突然他皺了皺眉,快步往前走了兩步,但很快又停住了腳步。因為那些瘋狂的難民已經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連忙跑到一邊的高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剛才他注視地方向,站了許久,可惜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男子搖了搖頭,甩開了腦中的想法。也許是太久沒有看到妻兒了,竟會在難民中看到她們的身影。主子已經派人去接她們了,她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群難民里。

一定是看錯了,一定看錯了!他告訴自己。

他不知道當他轉身那一刻,人群中一個女子正在瘋狂地喊着他的名字,“莫可,莫可!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可惜的是男子卻越走越遠。

女子瘋狂的想要追過去,只可惜被這些難民死死地擋住前了。

“你別走,別走!莫哥,我和孩子們都在這裡。”女子流下了絕望的淚水。

一旁的女兒說道:“阿娘,那是爹爹嗎?阿爹為什麼走了,他沒有看到我們嗎?”

女子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說道:“那不是你阿爹,你阿爹怎麼會不管我們呢。是阿娘看錯了!”

小女孩這才釋懷了。

這說話的母子正是開始那母子三人。

她們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他們。

母子三人卻也只拿到兩碗稀粥。可是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幾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到另一旁的空地上。

女孩拿着碗遞給了母親,說道:“阿娘,你先喝。”

母親笑着喝了一口把碗又還給了女孩,而後把手裡的另一個碗遞給了兒子。

小男孩也學着姐姐的樣子給母親先喝了一口,自己才接過碗。

女孩沒有着急喝,她想確定母親真的喝了她才喝。這一路上她看得很清楚,母親總是把吃食都給了他們吃,而她自己卻什麼都沒有吃,如今說什麼也要母親先吃。

母親笑着從兩個孩子手裡的碗里又各喝了一大口。見母親這次是真的喝了下去,兩姐弟這才作罷。

正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吵鬧聲,當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那些施粥的人就飛快的跑了,還在等待的百姓瞬間就衝破了粥棚往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兩姐弟手裡的粥碗一下就成了那些難民的目標。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們手裡的碗被人奪了去。

母親雖然奮力搶奪,最終還是被他們搶走了,兩個孩子還一口都沒有喝道。

看着孩子們失落的樣子,母親終於還是忍不住的抱着兩個孩子痛哭了起來。

這一幕在很多個粥棚里都發生了,大家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難民中很多人都開始出現異常,高燒不醒、皮膚也出現潰爛。

瘟疫兩人字一下就湧上眾人的心頭。

也正是這兩個字激發了他們求生的,他們往京城遷徙的速度反而加快了許多。

然而不斷人的有人開始生病,這在難民中也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一些人變得暴躁起來,所到之處幾乎是能搶則搶,一路的打砸,這也造成了更大的恐慌。

而此時孩子的母親也病了,幸運的是兩個孩子都沒有病。

母親給自己把了脈之後就沉默了。

她的丈夫都是從苗疆出來的,而後才在外面定居,知道他們身份的人很少,這一路她也是靠着草藥才讓她們母子幾人活到現在的。

她給自己把了脈之後就知道自己這是中毒了。結合了這幾天的事情,和其它難民的情況,她就猜到一定是那碗粥出了問題。

而這毒她更是熟悉,這毒本就是當初她在練葯的時候無意中弄出來的,只不過那毒經過她丈夫的煉製變得更加厲害了。

這種毒外人不可能知道,這毒不是自己下的,那麼唯一可能拿出這種毒的人就只有丈夫了。

女子不明白丈夫為何要這樣做。看着不遠處倒在地上呻吟的路人,女子臉上又輕輕的滑落一滴淚水。

為了活下去她只能拖着病體帶着兩個孩子進入樹林採藥,她要配出解藥來,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在這裡。若是沒有自己護着,她的兩人孩子是到不了京城的。

病痛加上飢餓讓她的身體迅速垮了。為了採藥她只能忍着。這解藥中的一味葯只有在懸崖峭壁上才能找到,為了活下來,她最後還是爬上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