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現在還生死未卜，她沒有臉去見笑臉貓。
以後，她也再也不會去見笑臉貓了。
在她與笑臉貓這場漫長的博弈之中，是她輸了。
她承認，她輸了。
從此退出笑臉貓的舞台。
她敗給了自己，敗給了自己的情感。
潘微良也不知道自己在虛擬直播間呆立了多久，一聲信息提醒驚醒了她。
她一看，是私信。
［博墨］給她發私信了。
望着未讀的信息提示，潘微良的心情複雜。
從那場混戰之後，［博墨］就一直沒有信息，即使一直在線，卻一直沒有給她任何信息。
現在，［博墨］卻又給她發信息了。
潘微良的內心夾雜着並沒有被遺棄的喜悅，但又擔心他也會像其他的觀眾一樣，隨時可能拋棄，因此克制住自己立馬想要點開信息的衝動。
太過期待的話，最後只會受傷。
一旦因為得到了關注而得意的話，很快就會被遺忘拋棄。
所以，平常心，平常心，不抱期待的話，就不會失望，不會傷心。
內心一番爭鬥之後，潘微良點開了［博墨］的私信。
“你在是嗎？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嗎？
潘微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怎麼說？”潘微良回。
雖然不能照鏡子，但沒有彈幕說看出來心情不好的啊，應該不至於那麼明顯。
“你看起來很焦躁。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你在研究net？”
［博墨］的私信很快發了過來。
彈幕都在猜她過上了鹹魚人生，［博墨］竟然猜出來了她在研究net？
net是直接連接人的精神網的，所以潘微良研究的時候，直接是腦內研究，躺着就像是在閉目養神似的，外人看來，就是鹹魚躺。
可［博墨］竟然明白她是在研究net？
觀察力過人？
不想繼續文字，潘微良問：“能語音？”
對方似乎遲疑了一下，隨後回了個：“可以。”
潘微良發了個私聊，潘微良倒沒什麼，上次她已經和［博墨］聊過一次了，但［博墨］似乎有點緊張。
“你竟然能猜出來我在研究net，為什麼沒和其他觀眾一樣以為我開始了鹹魚人生呢？”
煩躁的心情因為［博墨］的了解而稍微緩解，潘微良焦躁的心也靜靜平息下來。
現在的她，能好好的和人聊聊天。
［博墨］捂着嘴清了清嗓子，隨後啞着嗓子說：“你看起來就不像是能閑下來的人。你之前不就是在研究net嗎？還跟——沈、沈墨要求要換net。”
之前是有那麼一回事來着，不過……
“你嗓子怎麼了？”隔着電流聲音本來有點失真，不過還是能聽出［博墨］的聲音有點啞。
“啊，有點感冒，沒什麼事。倒是你，沒事吧？”［博墨］趕緊問。
“我？我能有什麼事？”潘微良笑了笑，慘是慘了點，不過她也已經習慣了。
“不是說net比較消耗精神嗎？你這樣會不會傷身……”［博墨］說著，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越界，說到後面，不自覺收了聲。
“啊！那個啊！其實還好。我現在已經適應了，何況身體也沒那麼弱。不過，我越研究net，越覺得net真的是非常厲害的東西，當初研究出來的人真的很了不起。作為技術宅，我十分崇拜那個人！”
想起net的強大，潘微良從技術層面考慮，覺得真的是了不起的發明。
net直接把硬件縮小到極限，無限度地開發了人的大腦。
講到技術，潘微良有點興奮。
“你說，要是現在把這個技術透露我們的時代，會不會加快這項技術的面世？不過如果真的這樣的話，算是剽竊吧？剽竊未來的發明，也算剽竊吧？”
“算吧，”［博墨］很認真地思考回答，“不過我覺得，還是遵循自然發展規律比較好，這種技術提前面世，可能並不是一件好事。”
“你說的也是。”潘微良長呼了一口氣，感慨道：“有時候想想，人真的很渺小，短短一生，為某項技術鞠躬盡瘁，最後也只是人類發展史上的一塊磚石而已。”
“能成為磚石就很不錯了不是嗎？總比活了一生，最後只是一坯黃土，連一點痕迹也沒有要強吧。”
“說的也是。”潘微良點點頭，想到什麼，問：“博墨，你也是某個領域做研究的吧？”
“嗯？”［博墨］驚了一下，“為什麼這麼說？”
“感覺一般人不會想這方面的事情。你是做什麼的？”潘微良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博墨］是做研究的，那麼應該會很忙，怎麼還每天都掛着直播呢？好像有點太不務正業了。
［博墨］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潘微良突然醒悟，因為和［博墨］聊天很開心，一時之間有些忘乎所以。
“對不起，我唐突了。”
她總是犯這種錯誤。
“沒什麼。”［博墨］並沒有覺得被唐突，但也沒有回答，“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
趕緊轉移話題也好。
“如果沈墨死掉了，你會怎麼辦？”
“……”潘微良沒有想到［博墨］會突然問這種問題，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去想的問題。
可是［博墨］問了，她突然就想給他一個答案，也給自己一個答案。
“大概會等我完成我的使命之後，給他賠罪吧。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能想到的只有這樣了。”潘微良低低地說著。
“那現在呢？”［博墨］又問。
“什麼意思？”潘微良一時沒明白［博墨］所謂的現在是什麼意思。
“沈墨似乎不會死掉的樣子。”［博墨］補充。
“……”
沈墨現在沒有死，那麼她要怎麼辦？
她要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潘微良迷茫地回答，隨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玩笑似的說：“以身相許？一般故事裡的套路不都是這樣，我要不要試試？”
［博墨］：“……你……是認真地嗎？”
潘微良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怎麼辦？雖然想這麼辦，但是沈墨貌似是我的後代，也不知道是曾多少代的孫子，我要是以身相許，豈不是luànlú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