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微良抱着沈墨,看向鍾司懷的方向,眼看着賀玉敏的手直接摜向鍾司懷的頭。
那一瞬間,潘微良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如果鍾司懷死亡,那笑臉貓也會失去依附,從而捲入時間斷層。
“花影!救鍾司懷!”潘微良抱着沈墨,哭着大聲喊出聲。
“你要放棄沈墨嗎?”花影的聲音傳來。
潘微良的心一緊,整個人如石頭般僵硬。
“救……”可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花影卻在她說出話之前,自動替鍾司懷擋住了賀玉敏的攻擊。
可為時已晚,只聽見鍾司懷一聲慘叫,潘微良再回頭看鐘司懷的時候,鍾司懷的一條胳膊被生生折斷,被賀玉敏扔了出去。
“不……”
連眼淚都頓住了,潘微良感覺那一秒彷彿被無限延長。
“不……笑臉貓……蘇世……不……”
在潘微良懷中的沈墨吐了一大口血,整個身體劇烈的抽搐了一下。
潘微良急忙緊緊抱住沈墨,她把額頭抵着沈墨的額頭,閉着眼睛,哪裡也不敢看,眼淚大朵大朵的滴到沈墨的臉上。
“不要死!沈墨,不要死!你們都不要死!求你們了。”
賀玉敏的身體素質已經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水平,花影與賀玉敏針鋒相對過招了好一會,賀玉敏也只是傷了幾處,但異化之後的身體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那些傷痕對她的行動沒有半分影響。
潘微良想要使用治癒之力,可無論怎麼用力,也沒有半點治癒之力。
“沒用的,沒有原力的情況下,你只能使用一種能力,要麼攻擊,要麼治癒。”花影抽空跟潘微良說明現在的情況。
潘微良渾身顫抖得厲害,她抱着沈墨的頭,額頭貼額頭。
“沈墨,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
這是我欠你的,就算這輩子還不了,想辦法我也去還你。
沈墨早已失去控制的臉部肌肉似乎幸福地笑了一下。
“嫁……嫁……”給我。
然而,後面的話,根本就沒能說出口。
室內響起了混亂的qiāng聲,潘微良腦子裡嗡嗡嗡地亂響,什麼也聽不進去,什麼思考不了。
沈墨已經徹底沒了動靜,只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無數個微型機器人在對他的傷口進行縫縫補補。
潘微良小心翼翼將沈墨放下,面無表情地站起來。
本來就不寬敞的房間內一片狼藉,血腥味撲鼻。
室內無處不在的植物飛速地攻擊着賀玉敏,賀玉敏根本就沒有防禦的意識,與植物在硬碰硬地正面對打。
魏齊安站在一旁對着賀玉敏開qiāng,卻被鍾司懷喝止。
鍾司懷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盯着賀玉敏看。
賀玉敏的身體已經破損很嚴重,速度下降了很多,植物的攻擊漸漸佔優勢。
“去死吧!”潘微良站着,閉上眼睛發號施令。
“潘微良!”鍾司懷掏出了qiāng對着自己,“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情人跟着我殉葬的話,就趕緊停下來!”
潘微良發號施令的手頓在了半空之中。
只是一瞬間的停頓,賀玉敏便見縫插針般削掉了身旁的植物,閃身就來到了潘微良的跟前。
潘微良堪堪往後退了一步,然而賀玉敏已經近在眼前,想要逃開安全距離根本不可能。
難道我也要死在這了嗎?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血紅色的光芒直奔賀玉敏的太陽穴而去。
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獵物的賀玉敏一個猝不及防,只來得及稍稍避開致命部位,紅色的光芒擦着賀玉敏的額頭飛過,在布滿紅色異紋的額頭留下一道血痕。
被激怒地賀玉敏朝着子彈的來源看去,卻看見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軍人拿着qiāng魚貫而入,直接將賀玉敏的生路堵死了。
避開了第一顆致命子彈的賀玉敏,死在了亂qiāng之中。
嘭的一聲,賀玉敏轟然倒下,就像是一塊碎裂的石頭。
“不!玉敏!”鍾司懷失控大喊。
他想要爬到賀玉敏的身邊,奈何廢掉的雙腿,與只剩一隻手的上肢根本就撐不起他整個人的重量,他只能朝着賀玉敏倒下的方向一點一點挪動。
譚婉言跟在這群黑衣軍人的後面,看見倒在地上的沈墨,急忙沖了過來。
“墨哥?墨哥!”
潘微良感覺全世界的聲音都安靜下來,譚婉言呼喊的聲音聽不見,鍾司懷抱着賀玉敏哭泣的聲音聽不見,她的世界只剩下無盡的耳鳴般的噪音在蔓延,蔓延。
噪音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譚婉言抓住她的手,一直喊她的名字,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阿良,已經沒事了。”
潘微良回過神之後,發現室內已經被那群黑衣軍人清掃完畢,她那憑空亂竄的植物也都已經消失不見,只在這狹小的房間里留下千瘡百孔的痕迹。
潘微良想動一動身子,卻發現渾身麻木,四肢百骸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一點知覺也沒有。
她只能勉強轉動一下眼珠子,問譚婉言:“沈墨……怎麼樣?”
譚婉言抿嘴沉默了幾秒,隨後說:“墨哥會沒事的,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這話聽在潘微良的耳朵里,就像是敷衍一般的安慰。
她比誰都清楚,沈墨的整個胸腔都被掏了一個窟窿,他是為了保護她,才會變成那樣子的。
“你們把他送到哪裡去了?”潘微良木然問。
“緊急醫療,阿良,沒事的,不會有事的。”譚婉言虛抱了一下潘微良,以示安慰。
這時,其中一個打掃戰場的黑衣制服兵走過來,問:“鍾少將怎麼處理?”
“帶走,緊急醫療,派人盯着,別讓任何人去探望他。”
譚婉言幹練而果斷地下達命令,語氣也變得比日常說話更成熟穩重,若不是譚婉言就站在潘微良的面前,潘微良必定無法將這個聲音與譚婉言這個人對上號。
那成熟幹練的氣質,與她少女的外表,太不相符了。
潘微良依舊站着沒動,眼睜睜看着兩個人將傷痕纍纍的鐘司懷抬走,鍾司懷雙眼無神,好似已經失去了人的活力。
“別讓他死了。”在那兩人抬着鍾司懷從潘微良身邊擦肩而過時,潘微良輕聲吩咐。
抬鍾司懷的兩個人愣了一下,隨後朝潘微良點點頭,就抬着鍾司懷走了。
“再見。”像風一般輕的道別的話語,飛散在混雜着血腥味的空氣中。
“阿良,你哭了。”譚婉言望着潘微良,靜靜地說。
潘微良摸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隨後面無表情地擦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