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樣的人，太沒挑戰性了，隨便就可以玩弄。”
鍾司懷的神色冷若寒蟬，似乎那個猥褻着床上之人的動作並非來自於他本人。
“真讓人失望。”
撤回手，望着床上之人失神的表情，鍾司懷的神情像霧一樣氤氳。
彷彿是大腦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鍾司懷不由自主摁着額頭。
然而，床上的潘微良已經根本就看不到眼前的景色。
潘微良像個失去魂魄的娃娃一樣，僵直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粘膩，恐懼，潘微良感覺有無數雙黑色的手從深淵之中伸出來，一直拽着她往下墜。
“不要……不要……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心裡呼喊着，可是沒有人，沒有人回應。
淚水似乎都枯竭了，也沒有人來。
哥哥……
笑臉貓……
你們都在哪裡？
這裡好可怕，你們帶我離開好不好？
然而，陪伴她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鍾司懷沒有餘力再管床上的潘微良，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房間門，隨後輪椅撞在了牆邊上，整個人因為劇烈掙扎倒在了地上。
魏齊安急忙衝過去，扶起倒地的鐘司懷。
“少將大人！少將大人！”
鍾司懷並沒有回復魏齊安的呼喚，他的臉色蒼白，緊閉着雙眼，雙手想得到力量一般用力抓住了魏齊安的胳膊。
“少將大人！你怎麼了？”
魏齊安用力將鍾司懷拽到輪椅上，一心想着趕緊送鍾司懷到醫院去。
在推着輪椅去醫院的途中，鍾司懷幽幽醒過來。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隨後回過頭看推自己的人。
“少將大人！您醒了！”
魏齊安急忙停下輪椅，蹲到鍾司懷的身前，一臉關切看著鐘司懷。
鍾司懷盯着魏齊安看了一會，隨後打量了一下周邊的環境。
這裡是實驗室的走廊，他再熟悉不過，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他不是被俘虜了嗎？
“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裡？”
鍾司懷有點不確定，難道之前的事情都是在做夢？
試着動了一下四肢，發現四肢雖然能活動，但卻不能用力。
是在那場戰鬥中被廢的四肢，那麼說，之前的事情並不是做夢。
那自己怎麼又回來了？
難道現在才是做夢？
“少將大人，你剛才暈過去了。本來我們是要去醫院看賀小姐的……”
“幽幽怎麼了？”
魏齊安話沒說完，鍾司懷就打斷他的話。
“醫院說，賀小姐病危……”
“那還愣着幹什麼！快點！”
幾乎是喝令的語氣，鍾司懷恨不得自己長了一雙翅膀，立馬飛到醫院的病房裡去。
“哦。”
魏齊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之前他跟少將大人說的時候，少將大人看起來那麼平靜，可是現在，又變得那麼激動……
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總覺得少將大人有點怪怪的。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醫院，醫生正從賀幽幽的病房裡出來。
鍾司懷逮着醫生就問：“幽幽什麼情況？”
轉過身發現拽着自己的是鍾少將，主治醫生嚇得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鍾少將，您來了。”
主治醫生默默擦了擦冷汗。
“賀小姐剛才身體出現了異常警報，現在已經穩定，只是還需要密切觀察幾天，才能確定是否完全脫離危險。”
“異常？什麼異常？”
鍾司懷的臉黑得可以和煤灰一拼，質問一般的語氣，嚇得主治醫生又是一個抖索。
“這個……”
主治醫生吞吞吐吐。
他也想知道是什麼異常，可是這個病人從入院的那天起，就和普通病人不一樣，能一直保持着她植物人的狀態，他已經是拼了老命了。
她自己要時不時的出現異常的波動，而且每一次都不是好的徵兆，他也很無奈啊！
每次一出現問題，他就得跟着膽戰心驚，既怕她死掉，又怕被鍾少將責問。
再這樣下去，他的老命遲早就損在這個病人手裡。
“吞吞吐吐幹什麼！幽幽到底是什麼異常？”
要不是鍾司懷此刻只能坐在輪椅上，他恨不得拽着主治醫生的衣領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哎呀！”
主治醫生再也受不了了。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要擔驚受怕，生怕這個賀幽幽死掉，鍾少將找他算賬。
他好多次想要辭職不幹，可是卻被上面三言兩語擋了下來。
可是賀幽幽的情況根本不是他能解決的！
這樣下去，賀幽幽早晚會死掉，那麼他到時候肯定會被拉來陪葬。
與其戰戰兢兢等到那一天，還不如乾脆來個痛快！
“鍾少將！我實話跟您說，賀小姐是中了異毒，這個您也知道。人類但凡中了異毒，只有一個結果，不是死就是變成怪物。我們的醫療條件雖然控制了賀小姐的異毒蔓延，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難道就這樣躺一輩子？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鍾司懷的手握成了拳頭，森然的冷氣從凝眸的雙眼之中散發出來。
魏齊安一看情況不對，急忙拉了拉主治醫生。
“羅醫生，你今天一定是累着了，先回去休息吧。”
主治醫生恨不得趕緊逃離現場，藉著魏齊安的話，急忙拔腿跑了。
鍾司懷沒有追，想追也追不上。
他現在是半個廢人了。
主治醫生跟他說的話，他自己何嘗不清楚。
明知道就算是繼續堅持，幽幽也只是躺在床上的一個植物人而已。
可是，無法忍受幽幽變成低等的怪物，也無法忍受幽幽離他而去，即使希望渺茫，他也希冀着有朝一日，能解決幽幽體內的異毒。
“少將大人……”
魏齊安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跟在少將大人身邊也有三四年了，知道賀小姐對少將大人來說意味着什麼。
只是，賀小姐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戳破罷了。
“要不要考慮將賀小姐送去研究所……”
試探性地提出自己的建議，魏齊安小心翼翼打量鍾司懷的反應。
“絕對不行！”
鍾司懷語氣堅決。
“送幽幽去那個地方，他們會把幽幽當做實驗品，直到利用完最後一點實驗價值。如果要我那麼選，還不如直接給幽幽一個痛快。”
魏齊安不再言語。
說到底，這件事也不是他能置喙的。
沉默了一會，鍾司懷冷靜了很多。
“推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