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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微良只感覺頭嗡嗡作響,眼睛因為額頭的血流了進去而痛得睜不開,她伸手,掙扎着想要拽開嵇蓉扯住她頭髮的手。

“嵇蓉,你瘋了嗎?”潘微良用盡全力喊。

“我就是瘋了!那又怎麼樣!為了保存人類的實力,在洞內,無論犯了多麼嚴重的罪,都不會有死刑。所以,我就算是殺了你,他們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嵇蓉說著,毫不留情將潘微良的頭摁進了髒水之中。

咸苦又帶着一股惡臭的味道從鼻子口腔鑽進來,潘微良屏住呼吸在水中掙扎,但受制於人的身體,根本就使不上一丁點力氣。

特別是嵇蓉就像真的瘋了一樣,手中的力氣奇大無比!

大概半分鐘之後,嵇蓉又將潘微良的頭從髒水里提起來,望着潘微良一邊嘔吐,一邊大口呼吸的狼狽樣子,嵇蓉開懷大笑起來。

“都這種情況了,也不見你使凈化之力,看來說你能使用凈化之力,都是騙人的吧!不會是因為你太沒用,被嫌棄了,所以才編出你能使用凈化之力這種謊言來欺騙大家吧?”

嵇蓉句句譏諷,若是言語能將人戳一個洞,嵇蓉一定恨不得戳得潘微良渾身血窟窿。

嵇蓉諷刺的話語像是戳中了潘微良的某根神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痛苦抽搐了一下。

那種從內心裡開始蔓延的恐懼與脆弱,那種被一群人圍着嘲笑謾罵欺負的記憶瞬間全部湧入腦海之中。

打掃衛生的髒水、揪着她頭髮的雙手、惡劣的言語、嘲諷的笑容。

所有的這些都像是符號一樣,從記憶的最深處被硬拖拽出來。

“不……我沒有撒謊……”

“怎麼可能!肯定是賄賂了什麼人,不然被評定為超高智商的人,怎麼每次都是墊底呢!”

“聽說她家只是普通人家,父母雙亡,你說她到底是用什麼賄賂的呀?”

猥瑣的笑容在人群之中四散開來。

她被摁進臟污的水中,徒勞地掙扎着。

想要否定那些人的話語,想要辯白,她用盡全力掙扎着,不停地搖頭,然而在鬨笑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她努力想要用言語證明自己。

不想回憶起那曾經屈辱的歷史,然而,那幾乎撕碎了她所有高傲面具的記憶吞沒了她的意識。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睥睨他人的潘微良,而是變回了那個弱小、任人欺凌的,被超精英班級所有人稱之為「弱智」的小小的潘微良。

“哥哥……哥哥……”她下意識地呢喃着,呼喚着自己唯一的依靠。

頭再一次被無情地摁進污水之中,嵇蓉瞪紅了雙眼,眼裡閃過的是兇狠的殺意。

“仗着少主寵你,你就無法無天了!可是那又怎樣!少主都已經明明白白拒絕你了!他說,他不想結婚,不想和你結婚!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失去理智,完全感受不到潘微良在污水之中掙扎的嵇蓉不停地喊着。

“你那時是那麼絕望!一心求死才擅自出洞的!你明明終於意識到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多麼的無用!所以才想要了結自己,可你怎麼還有臉活着回來?拖累少主中了異毒,自己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現在是怎麼?覺得少主中了異毒,你就配得上他了么?你配嗎!少主就算是答應和你結婚,那也是因為你拿性命威脅他!既然如此,我就乾脆送你一程!”

嵇蓉的手死命摁着潘微良的頭,在無邊的憤怒之中完全失去了理智。

窒息的感覺,污水嗆入氣管。

潘微良感覺自己還是八歲那個模樣,被超精英班級的同學圍在廁所里欺負。

同時,又感覺自己站在花朝的面前,絕望而哀傷地質問花朝:“哥哥,哥哥,為什麼?為什麼?”

那大概是花夕為數不多的幾次叫花朝哥哥,或許是心中懷抱着奢望,奢望着喚他哥哥的話,他會心軟,同時花朝能想起兩個人無法違背的命運。

“夕夕,我不想結婚。這種為了傳承力量的結合沒有任何意義。夕夕,你以後完全可以找一個你愛的人,兩情相悅地與對方結合。那樣的結合才有意義。”

花朝的話語是那樣清晰,與此交疊的是那些欺凌她的醜惡的嘴臉。

“這樣的弱智是怎麼安排進我們的班級的,她的存在簡直是對我們智商的侮辱!”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意識開始浮動。

008直播間觀察室的警報嗚嗚響起,程序的顯示屏幕上,不停地報錯。

“閔經紀,不好了!主播的意識再次出現了分離!”

一直站在觀察室里的回念自然看到了全過程,說實話,看到潘微良被欺負,她心裡多少是有點看好戲的態度,所以什麼話也沒說。

但是,她沒有想到,潘微良竟然一直沒能反抗成功,最後乾脆不但不反抗,反而開始出現意識分離的情況。

這簡直是最糟糕的情況!

出現這種狀況,回念都有點難以置信。

見回念怔怔望着畫面中漸漸停止了掙扎的潘微良而沒有回答自己的話,技術人員再次喊了一句:“閔經紀……”

回念瞪了一眼技術人員,道:“之前不是處理過一次嗎?繼續照着之前的方法處理!”

“但是……”這次比上次嚴重多了。

然而在回念冷酷的神情之下,技術人員愣是沒敢把後面的話語說出口。

先照着之前的方法處理一下吧。技術人員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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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微良的意識掉入了一片迷宮之中,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她一直走啊走,最終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抱着雙膝縮成一團的花夕。

花夕抬起怯懦的雙眼,看向潘微良。

“是你在代替我活着,是嗎?”花夕楚楚可憐地問。

“不,是我搶佔了你的身體。”潘微良回答。

花夕苦笑了一聲,似乎對潘微良搶佔她身體的事情毫不在意。

“這具身體,連凈化之力都無法使用的身體,拿着又有什麼用。”

“現在可以了,雖然不穩定,但確實是可以使用凈化之力了。”

潘微良盡量勸說,她不希望花夕如此否定她自己的身體。

“是嗎?”如此反問着的花夕卻並沒有露出開心的神色,反而是嗤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呢喃:“看來是我配不上這具身體,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但始終無法使用凈化之力。”

似乎是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花夕轉移話題,問:“對了,你叫什麼?”

“潘微良。”潘微良簡單回答。

“嗯,阿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那是我最後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