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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臨堅定地搖頭。

“沒有,至少目前為止,我一個也沒看見過。”

“是因為沒有,還是因為在人完全異化之前,你們就殺了他?”潘微良緊追着問。

從洞里的人對發生異化之人的恐懼程度來看,自從「七分隊慘案」以後,估計大家都秉持着,只要中了異毒,就要儘早剷除的看法。

那麼,一個中了異毒的人估計都沒能等到完全發生異化,就已經死於同胞之手。

嵇臨的臉色很難看,看來是被潘微良說中。

潘微良的視線轉移到躺在床上的花朝身上。

也許花朝與當年那個中異毒的人的情況很相似。

“嵇臨,你殺過中了異毒的同胞吧?”潘微良面無表情地問。

小呆有些不忍地看向潘微良。

殺同胞這種事情,若不是逼不得已,誰也不想做。

就算最後安慰自己這是為了集體,殺了同胞的罪惡感依舊會縈繞不去。

潘微良如此直白地問嵇臨這個問題,簡直就像是在往嵇臨的傷口上撒鹽,將那些他曾經極力掩蓋的內疚、自責、罪惡感全都挖出來再度體驗品嘗一遍。

“殺過。”嵇臨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那你為什麼在看到花朝身上的異紋時,沒有選擇殺了花朝呢?”潘微良繼續問。

其他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嵇臨。

對於小呆來說,他一直想要研究中異毒之後的人會是什麼情況,他自然不會殺了花朝。其他在場的另外兩個女性,她們沒有那麼魄力去殺了花朝。

但是嵇臨不一樣,他有那個能力,而且也有那個使命,並且他以前也做過這種事情。

然而,他卻並沒有殺了花朝,而是把花朝背回了洞里。

嵇臨看了潘微良一眼,隨後移開了視線,他沉默着,沒有回答。

沒有等到嵇臨的回答,潘微良率先開口。

“因為你發現花朝的情況與之前的情況不一樣是不是?那個時候,花朝的異紋已經停止了侵蝕他的身體,之前你從沒見過這種情況,所以你遲疑了。”

潘微良起身,走到床邊,掀開花朝的衣服看他身上的異紋,之前她看到的在花朝身上若隱若現的紅紋早已消失不見,留在他身上的,還是之前停止了侵蝕的異紋痕迹。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你的父親,遇見的是同樣的情況?”

潘微良將花朝的衣服重新整好,回過頭問嵇臨。

“作為七分隊的隊長,你的父親之前肯定也處置過中了異毒的同胞,為什麼偏偏那一次他心軟了?”

潘微良帶動着大家去思考,去回顧當年那件事情的發生的原因。

“一個分隊人也不少,如果其他所有人堅持要殺的話,僅僅是你父親一個人,能保住那個人嗎?會不會其實到了最後,大家都抱着希望呢?”

潘微良並不知道一個分隊多少人,但是從受害家屬的數量分析,一個分隊的人應該不少。

說著,潘微良把視線轉向了躺在床上的花朝。

“他們心存僥倖,就跟我們對花朝一樣。”

見潘微良把話題引向花朝,並且將花朝與當年中異毒的人類比,嵇蓉受到刺激般質問:“花夕,你什麼意思!”

如果真如潘微良所言,當年七分隊的人是對中異毒的人懷抱着希望,希望他最終不會完全異化,因此留了那人一命,可最終他們卻都死於那人之手。

而現在,花朝的情況若是真如潘微良所說與當年一樣的話。

豈不是,間接地說花朝會給大家帶來毀滅!

“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樣。”潘微良沒有一點猶豫保留,“花朝可能會給我們的帶來毀滅!”

潘微良擲地有聲的話語震得在場的人渾身發冷。

可怕的事實,誰也不想去面對。

“你胡言亂語!花夕,我看你是瘋了!他可是少主啊!你的——”

“嵇蓉,你先不要說話!”嵇臨打斷嵇蓉的話,“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否則,導致滅族之災,這種過錯我們誰都承擔不起!”

“我才不管這些!你們要是想對少主不利!我就跟你們拼了!”嵇蓉梗着脖子,一副隨時拚命的模樣。

潘微良的視線淡淡地轉向嵇蓉,對一直坐在一旁認真聽的綿江道:“綿江,把她的嘴封上,影響我們思考。”

綿江偏頭看了一眼嵇蓉,嵇蓉怒瞪着綿江,一臉你敢堵我嘴試試的表情。

綿江於是毫不客氣地將捆着嵇蓉雙手的床單一角塞進了嵇蓉的嘴裡。

“唔……唔……”

雖然嵇蓉說不出話,但潘微良從她的神色之中,能看出來她正在罵她。

“你太感情用事了,嵇蓉,這樣並不好。”

潘微良淡淡說著,她翹着二郎腿坐在花朝的床邊,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有些事,潘微良不得不承認,如果遭遇現在這種境況的人是她的親哥哥,那麼她絕對做不到這麼冷靜。

但是,她同樣不想花朝走到無法挽回、最終只能被自己同胞親手解決的境地。

花朝是為了救她才中的異毒,雖然他是為了保護他的妹妹,但救了她潘微良的,依舊是他。

所以,她一定要會辦法,救他!

“我現在有一個最大的疑問。”

潘微良的視線在嵇臨、小呆與綿江之間游離,見眾人都看向她,她才繼續道:“人在中了異毒之後,戰鬥力會強化很多嗎?”

綿江似乎對這種事情不是很了解,因此沒什麼反應。

但嵇臨與小呆都搖頭。

嵇臨道:“並不會,人中了異毒之後,只是失去自主意識,變得更具攻擊性,戰鬥力並不會強化。可能會因為不再顧及自己的身體,所以攻擊力會稍微強一些,但也不會強化太多。”

潘微良怔怔看着嵇臨,嵇臨被潘微良的反應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潘微良在想什麼。

良久,潘微良才開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小呆有些不解。

“一個人異化,卻導致一個隊全滅——”

在場的人皆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如果一個人中了異毒之後發生異化並不會出現力量強化的話,為什麼一個人異化之後,卻導致了全隊的滅亡?

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可是當時的人們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還是說,當時嵇爸爸有說理由,只是憤怒的人們根本聽不見他說的話,覺得他說什麼都在為自己辯解。

“所以,也許異化還存在着其他的情況,只是我們卻不知道。”

潘微良的視線再次轉向了躺在床上的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