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沒有人天生就是壞的

“水晶花？”

“是的，這是一株幾近絕跡的水晶花，而且是已經結了果的水晶花！”老奧德里安一邊說著一邊翻箱倒櫃，拿出一本厚厚的書來，然後翻找了半天，指着書里的一頁對他們說：“看這裡。”

兩人湊上前去，看見書上有兩幅插畫，其中一幅幾乎和艾倫手裡的這株一模一樣。畫的旁邊還有一段文字，是這麼寫的：水晶花，沒有特定的生長地帶，曾經在赫普大陸上分布很廣，後瀕臨滅絕，原因不明。據猜測與狼人和鮫人族群的沒落有關。其根很淺，長莖長葉，每株直到枯萎死亡也只開一次花，花期很長但很少結果，結果原因亦不詳。

“果然和狼人有關。”瑞爾眨眨眼間看看艾倫，艾倫則還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好了，你們倆現在該說說，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麼罕見的東西了。”老奧德里安抬起手杖一揮，艾倫的衣服立馬又完好如初，他倆身上的泥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以及，你們這一身的泥又是怎麼回事。”

“呃……奧德里安先生，是這樣的……”瑞爾就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老奧德里安講了一邊，艾倫則不時的糾正他的失誤，並添加一些細節描述。

“呃……奧德里安先生，請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瑞爾剛講完，艾倫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可是老奧德里安並沒有回答艾倫的問題，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繼續問道：“你們看到的那隻狼人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這個問題可把瑞爾問糊塗了，他在一邊看的比較仔細，所以回答道：“呃……就是兩條胳膊稍短，對，確實是兩條胳膊，就像我們的一樣，在身體兩側長着，而不是前爪，呃……臉和狼沒什麼兩樣，眼神兇惡極了，一張尖嘴，牙齒髮黃，又多又尖，我沒時間數有多少顆……兩隻耳朵豎起來，還有一條又短又粗的尾巴……站起來時看起來像有點駝背，跑起來的時候……”

“哦，不不不，我聰明的康納先生，我問的不是這個。”老奧德里安笑笑打斷他，“我知道它們是直立行走的，除了奔跑的時候。”

“呃……它看起來很消瘦，相當瘦，奧德里安先生，甚至是有點……呃，有點……”艾倫懂了老奧德里安的意思，回答道。

“瘦骨嶙峋，對嗎？”老奧德里安聽了之後把頭轉向艾倫，然後讚許地點點頭。

“對！瘦骨嶙峋！”

“還有嗎？”

“沒有了，奧德里安先生。”艾倫說。不過他剛說完，又想起了點什麼：“啊，還有……還有個奇怪的地方。”

老奧德里安和瑞爾同時看着他，艾倫慢慢說道：“呃……那就是，只有它一個人。”

老奧德里安點點頭，說道：“瘦骨嶙峋，營養不良，而且是單獨行動，對嗎？”他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可是還是被艾倫發現了：“那個……奧德里安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

老奧德里安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所得出的結論也只是推斷，並沒有任何證據。我想，你們應該開始嘗試獨立思考，而不是一味從別人那裡了解一些並不可靠的東西。你們應該學會分析自己已經掌握的情況，然後做出自己的判斷……或者，如果有機會，還是讓他自己親口跟你們講講。”

老奧德里安前面所說的都很好理解，但是這最後一句，艾倫和瑞爾都沒聽明白，面面相覷。

“您說什麼？”瑞爾問。

“我說，如果你們有機會再見面，讓他親口告訴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奧德里安又笑着重複了一遍。

這次兩人聽清楚了，但還是沒聽懂老奧德里安話里的意思，驚訝地說不出話，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候不早了，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你們該回家了。”老奧德里安又沖他倆笑笑，打開門，順便把傘遞給他們：“哦，對了，艾倫，水晶花我會替你保管好的，還有，記得明天把傘給我送回來。”

兩人有點猶豫，一方面想接着問清楚原因，另一方面好像是因為害怕，有點不敢踏入這片樹林。

“呃……奧德里安先生，能不能讓亞瑟送我們回去。”瑞爾問。

“不用擔心，康納先生。”老奧德里安摸摸他的頭，笑道，“你們只管安心回家去，狼人不會來這裡。”

兩人半信半疑地走出院子，還是不敢邁出一步，畢竟康納先生所說的不可能已經確確實實地發生了。他倆又回頭看了看老奧德里安，然而他只是站在籬笆門口，絲毫沒有擔心的意思。

老奧德里安看他倆遲遲不肯走，便又笑了笑，對他倆說：“這世上並不存在絕對的對與錯，有的只是所處的立場不同而已。”他看這倆人一臉迷惑，像是沒有聽懂，便又補充道：“沒有人天生就是壞的。”說完，老奧德里安便用一種“只能給你們提示到這兒了”的表情看了他們一眼，又重新張開了結界，頭也不回地轉身回到小屋裡去了。

兩人看了看幽暗的樹林，還有不斷落下的雨滴，只好撐起傘，硬着頭皮向家的方向走去。平時感覺很短的路在這時變得如此漫長，他倆也是頭一次感覺這片熟悉的樹林是那麼的不安全，似乎到處都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暗中窺視，隨時都會有一雙利爪撲來。瑞爾看着四邊的黑漆漆的一片，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他腦子裡閃過的全是狼人的恐怖的利爪、尖牙和雙眼。

艾倫則一邊走一邊琢磨老奧德里安跟他們說過的那些話。他相信老奧德里安的判斷，他既然敢那麼放心的讓他倆單獨回家，一定有他的原因，也就是說，這片樹林確實是安全的。想到這裡，他就安心多了。

但是瑞爾可不這麼想，他越走越快，都快要跑起來了。好在在幾分鐘後，他們就走出了樹林，到家了。

屋裡的魔法燈已經亮了起來，進門之後才發現，康納先生已經到家了，正坐在客廳的舊沙發上喝咖啡。

“喲，兩位年輕的帥小伙，回來得這麼晚，看來今天玩的還挺開心嘍？”康納先生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好心情，“是不是去和漂亮的小姑娘約會了？”

瑞爾聽見這句話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呃……實際上，我們今天……”他剛想跟康納先生講今天發生了些什麼，艾倫卻突然踩了他一腳，給了他一個眼色，暗示他不要提這件事。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心領神會地改了口：“呃……是的，我是很想，但是艾倫對姑娘們完全沒興趣。”不過他剛說完就發覺，這句話表達出的意思好像不大對，因為他看到康納先生正在往嘴邊送咖啡的手突然停住了，慢慢地把頭轉了過來，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着他倆。瑞爾趕緊補充道：“呃……我是說，他只對看書有興趣。”

“嗯，就是這樣！”艾倫也趕緊回答。然後兩人就一路小跑回了房間，留下滿臉奇怪表情的康納先生。

到了屋裡，瑞爾立馬問道：“嘿，為什麼不讓我跟爸爸提狼人的事，說不定上次老戈登家的山羊失蹤就和它有關。”

“不是說不定，而是肯定和它有關……一直都平安無事的倍雅突然失蹤了一隻山羊，咱們還碰上了一隻狼人，這絕不是巧合！”艾倫一臉嚴肅地說，“不過我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呃……雖然說不清楚，但是我還是覺得暫且不提這事為好。”

“哦，那好吧。”瑞爾聳聳肩，躺到自己的床上想休息一會兒，也等着吃晚飯。他今天確實玩的開心，不過也嚇的夠嗆。

艾倫則點亮書桌上的魔法燈，看着窗外漸漸下大的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