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殿坐落在山頂處,坐西向東,結構雄偉。採用傳統的飛簷斗拱,鏤空雕花,圓木承重,??兩大椽加脊逗合而成,屋頂形如廣傘,由牌坊、山門、殿堂和二仙樓四部分組成。
看著李欣妍虔誠參拜的樣子,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耗子站在旁邊用手拉了拉我衣角,然後用眼提示我看旁邊的一個人。
原來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正用髒兮兮的手拿起供桌上的食物往手中袋子裡放。這裡是廟宇,食物都是供奉神像用的,基本從來不會有人這樣明目張膽的拿走。不過看這裡管事的人完全不理會,所以耗子才感到奇怪。
雖然來這裡的遊客都用異樣的眼光看那人,不過每個人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同情和可憐。或許對於很多人來說根本難以下嚥的東西,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這酆都鬼城供奉的是掌管死人的冥界神王,可神的宗旨卻是導人向善,以好生為德。
老人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亦是身體不適,他抓起食物的手不停抖動,以至於弄得供桌上凌亂不堪。看著那老人離開大殿後,管事的人才走進來重新收拾好供桌。
“你們這樣每天打掃,還不如直接用盒子裝一些直接給他啊。”嚴衛國熱情的幫管事那人收拾供桌。
誰知道管事那人淡淡一笑後搖搖頭。“你們這些外來遊客應該並不知道我們這鬼城第一神討的事。”
“神討?”我們好奇的看著管事,這可是從來也沒聽說過的詞。
“這人別看他一副乞討的樣子,可是脾氣大得很,而且還很有骨氣。以前有不少遊客來到這裡見他可憐,都會拿些錢物給他,可是他從來不會要,而且似乎還很生氣大家對他的態度。他只會拿供桌上的東西,就算是旁人從供桌上拿來給他,他也不會接,他只會自己去供桌上拿食物。這直接伸手問神像討要的人,大家都叫他神討。”聽見管事這麼一說,我們才明白神討兩字的由來。
“那這人可有些意思了,還沒見過哪個乞討者像他這樣的。難道你們也就這樣容忍他每天來把供桌弄成這樣?”駿飛也是好奇滿滿。
“當然也不是誰都可以這樣。或許也只有他才有這權利。”
“啊?”我們都驚訝的看著管事,一個乞討者居然有這麼特殊的權利。
“關於這酆都鬼城,流傳了很多故事,不過有一件事或許是真的。”管事的人收拾好供桌後也並不打算離開,給我們聊了起來。
“什麼事?”耗子迫不及待的問。
“傳說當初張道陵來到巴蜀之地掃除巫術邪魔時,曾在這裡遇到了一個鬼道教的人。本來張道陵應該除去這人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張道陵不但沒有除掉他,還在這後山為他修建了一處陰廟,讓這人當了廟祝。因為張道陵的到來,這裡的鬼城得到了發展和揚名,很快就形成了規模不小的廟宇,平時來參拜的人很多。而張道陵特許只有他可以每天來這裡取供桌上的食物,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聽你這意思,剛才那個人也是廟祝?”我問。
“說是陰廟,其實也就是一個山洞。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聽說那裡每一任廟祝都會收養一個孤兒,然後又將廟祝的職務傳遞下去,可我反正是從來沒看見哪有什麼孤兒,每次都是他一個人來的。”管事的一臉認真的說。
“這不可能吧?誰願意一輩子都在這靠供桌食物生存。難道從來就沒有一個孤兒長大後離開那裡?他們都願意一輩子收著山洞?”耗子很不理解的樣子。
“呵呵!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管事的笑呵呵的說。
“那你剛才為什麼說這個傳說是真的?”我眉頭一皺。
“因為那陰廟一直都在啊。”
“一個山洞而已,一直存在很正常啊,你怎麼這麼肯定那就是張道陵給修建的陰廟?”李欣妍反問。因為在我們看來,這個恐怕比任何傳說都還要可笑,或許僅僅只是因為有乞討者找了一個山洞棲身而已。
“山洞是很平常,可你們見過用大鐵石做的山洞嗎?”管事的說起話來如同一個說書人一樣,吸引了許多人圍聽。
“鐵石?”
“對啊,整個山洞都是用鐵做的,雖然被嵌入山體中,但這鐵質量很好,上千年都不怎麼生鏽。現在已經滿是青苔,看起來和石頭差不多。”
“那陰廟裡供奉的又是誰?”我好奇的問。
“就一個山洞,能供奉什麼。不過聽說以前的廟祝專門將那些死在外面的屍骨收集回去埋在後山,也許是供奉那些孤魂野鬼吧,反正我是沒去過。還聽說以前的盜墓賊認為那裡或許有古墓,所謂的廟祝就是守陵人,所以偷偷去過那裡,可根本就沒有古墓。只看見那洞裡面有一樣東西破破爛爛的,就和外面這些都差不多。”管事的指著大殿外面燒紙的祭鼎說。“而且那東西比山洞口要大些,也不知道是怎麼弄進去的。黑漆漆的一個破爛玩意兒也沒什麼價值,幾個盜墓賊只好無功而返。”
聽見鼎字,我們幾個人立刻兩眼放光,也不等管事的說完,就馬不停蹄往後山跑。
前山雖然幽深陰暗,可到底還有不少建築和人工修築的道路,看上去徒增幾分人氣,加上來來往往的遊客,完全和鬼城兩個字不搭邊。可是後山好像原始森林一樣,幾乎沒有道路,樹木參天,就算是白天,走在林中也如同黃昏。陰深和幽靜瀰漫整個林中,死氣沉沉的樹林連鳥叫聲都沒有。
我們順著勉強能稱道路的亂石臺階一直走了很長時間,果然看見了一個人,正是剛才取供桌食物的那老人。
他或許怎麼也沒想到我們會來這裡,所以看向我們後,不免眼中閃出疑惑。此時的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吃著從供桌上帶回來的食物,看了我們幾眼後,轉過身體不予理會,這時我才發現他的手間歇性的抖動。
“您好,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一處陰廟?”駿飛走上前恭敬的說,可那人根本就當沒聽見。
駿飛再次走上前問道,那人又轉過身背向他,一心吃著手裡的東西。
“行了,別問了,我看這人要嘛就是聾子,要嘛就是瘋子。問也白問,我們還是自己找找看。”耗子小聲對駿飛喊道。
“從哪來,就回哪去,這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老人很快就吃完手裡的食物,側過頭看了我們一眼後,十分不友好的樣子。
“我們是因為找一樣東西,根據線索和酆都鬼城有關,可我們在前山什麼也沒發現,所以才來這裡。不知道能否告訴我們一些關於陰廟的事?”我不卑不吭的看著老人。
“找東西?”老人目光深邃的看著我,整個人似乎都異常緊張,可很快又恢復鎮定。“這裡沒你們要找的東西,最好趕快給我離開。”老人怒斥道。
“我說你這人真是,我們這客客氣氣的好說歹說,你還發火。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這麼沒教養啊?”耗子走上前大聲喊道。
”耗子,不得無理。”
我正打算走上去一把拉開耗子,可不想那老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白色粉末,一臉憤怒的看著我們。然後快速將粉末對我們拋撒過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闖來。既然你們想找陰廟,我這就帶你們去陰廟。”
白色的粉末迎風飛揚,可當粉末飛來的時候,我們震驚的看見漫天都是毒蛇蜈蚣等幻影衝來。
“不好,是蠱粉。”駿飛臉色大變。
蠱粉是屬於蠱毒的一種,但比蠱毒更加恐怖邪性。需要用上千條毒蛇蜈蚣放置在一處特製的容器中讓他們互相撕咬。將直到最後才死去的那隻毒物取出,再把屍體浸泡在至陰至毒的蠱毒中,讓蠱毒滲透其體內,最後將這毒物曬乾碾磨成粉,就是我們剛才看到的那老人手中白色粉末。當粉末揚於空中,會立刻在風中幻化本形,風過之處皆是蠱毒,沾染一點猶如千毒穿心。想不到眼前這乞討老人居然還是蠱毒高手,更想不到的是他會對我們下此毒手。
我立刻祭出玄元結界將大家護入在內。蠱毒雖然厲害,可又怎麼會攻破玄元結界。很快,那些毒物幻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星宿玄元結界!”老人十分震驚的看著結界上四獸圖案。
當蠱毒消失我收起結界後,老人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原來是星主來此,請恕我一時眼拙,剛才多有冒犯。”
“你…你認識我?”本來一語不合就爭鋒相對的老人,突然前後態度反差如此大,我們都感到很意外。
“能顯玄元四獸的人,自然說明星主已經重回六道。”老人恭敬回答道。
“這麼說,你也知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楊佳玉激動的問。
“是。”老人誠懇回答。
“您快起來,別跪著。”雖然我不知道這老人為何認識我,但讓他這一直跪握面前,怎麼都感覺很彆扭。
“謝星主。”老人聲若洪鐘的回謝後站起身來。
“神鼎是不是就在陰廟?”耗子激動的問。
“幾位請隨我來。”
老人此刻看上去神態舉止和剛才完全不一樣,步伐輕捷,如同一個年輕人一般。總之,他給我們的感覺就是一個秘。在老人的帶領下,我們沿著更加險峻的山路又走了一段路程,來到一處山崖邊。俯身看去,山崖下確實露出一部分像石頭一樣的東西,上面有一些可以供人攀爬的凸塊。
“你別說山洞口就在這下面吧?”耗子探出腦袋看了看,山崖下面是深淵,如果從這裡下去,很容易就會跌入深淵中。
“幾位請稍等。”老人很客氣的說完後,自己一個人先下去。若不是看到他的容貌,絕不會有人相信這是一個老人,他輕車熟路的順著凸塊就走下山崖,然後從側面的洞口走了進去。
沒多久,他從裡面出來,手裡拿著一根比較粗的繩子。上來後,將繩子固定在旁邊的樹上,繩子的長度剛好到達洞口,我們就抓著繩子踩在凸塊上依次來到洞口。洞口很小,僅容一人通過。
當來到洞內,才發現偌大的洞中僅僅依靠洞口處的光亮投射進來。而且和管事的說法有些出入,這整個山洞並不是由整塊鐵鑄成,而是在巨大的岩石上開鑿的石洞,只不過外面那一側確實是由巨大的鐵塊鑄成,洞口位於鐵塊正中。
藉著洞口的亮光,我們能一眼看清洞內的一切。讓我們現在興奮不已的就是管事的所說的破爛玩意兒,因為這就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九幽鼎。只不過這鼎周身漆黑,而且佈滿灰塵,上面鏽跡斑斑,很難將它和上古神器九幽冥剎鼎聯繫起來。
嚴衛國將洞中掃視一圈後,疑惑的問。“不是說你們廟祝都要收養孤兒然後傳承下去嗎?為什麼這裡似乎不像還有其他人?”
“收養孤兒一說,不過是別人的謠傳罷了。”
“沒有收養?那這…”楊佳玉沒有再說下去,而大家也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老人。
“你能認出玄元結界,又一直守護著九幽冥剎鼎。可既然沒有人來傳承,難道說這裡一直就是你一個人在守護?你…你活了上千年?”我說出大家難以置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