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跟別人討價還價這事蕭寶寶做最合適。但——憑什麼呀？

當初送給凌霄台萬株點靈草的時候，幾人便有了用點靈草給門派換好處的覺悟，同時半點好處沒往自己身上劃拉的打算。儘管是他們自己不需要，但這種品行怎麼也評得上一句高尚吧。

如今，他們已經高尚了，沒道理犧牲自己的時間和精力繼續為宗門鞠躬盡瘁，總得給別人個機會才是，況且，他們出點靈草，不需要宗門給他們一塊靈石。

因此，四人態度很明確，點靈草給你們，但剩下的雜事瑣事不要來找我們。

臨去前，蕭寶寶為宗主考慮：“您要覺得不好意思，就給些妖核給小師妹。”

他說的極為認真。點靈草的發現，全依仗了夜溪。若不是她去開拓新地圖，若不是她要翻越沙漠，若不是她有靈舟…他們不可能帶出那麼多點靈草。

其間事情，他們對紅線真人說過，想來紅線真人也對宗主透漏過一二，宗主只是點點頭，沒有攔下人出力。合歡宗又不是只有攬秀峰一峰，該出錢出錢，該出力出力，除非宗門的好處不想要。

遂任由演技掉渣的四隻跑掉。

紅線真人憂心：“九大門派的目的可不是這點子點靈草，他們更想知道這點靈草的出處。”

宗主何嘗不知，心裡發狠，一定要振興合歡宗，便是頂不下天玄宗，也要讓他們忌憚三分。

四人出大殿下山去洞府，遙遙看見一片黑。

“怎麼回事？”

“什麼人？”

明心明情跑過來，黑色裙角蹁躚似蝴蝶。

激動的齊聲喊：“師姐，你回來了！”

“師姐回來了！”後頭一眾同樣裝扮的黑衣女跟着喊。

明心明情：“師姐好！”

“師姐好！”後頭又跟着喊。

夜溪掏掏耳朵，朝天看了眼，剛才頭上還有一片雲吶，現在就沒了。看那一張張小臉憋的，肺活量不達標啊。

蕭寶寶空空訝異。

金鋒面色一沉，搶寵的？

夜溪一眼掃去，粗粗估計有五千來人。他們離開了大約四個月的時光，一月一千多人，宗主這是加班加點製造進化人呢？幸好自己留的藥劑多，估計也沒多少了，正好自己回來接上。

女王大人淡定臉，點了點頭：“唔。”

眾多改造人頓時覺得夜溪更像宗主的弟子，宗主看她們就是這樣面無表情不辨喜怒。

明心明情仰着大眼睛，依賴不已：“師姐，你這次回來不會又莫名其妙跑掉吧。上次咱們還沒好好親香親香呢。”

金鋒哼哼，什麼叫莫名其妙跑掉？姐姐明明是陪着自己給自己撐場子去了，這兩個人會不會說話？

蕭寶寶看夜溪，眼神詭異，親香？親香個屁！不過，若是自家小師妹是個男的，以她的長相以她的氣勢，怕自己的侍妾園要拆。幸好她是個女的——等等，蕭寶寶一激靈，合歡宗歷史上可不止一位女前輩收了女侍妾。再看明心明情那崇拜的眼神，可就不對味了。那含水帶情慾語還羞，就差喊出來——師姐，讓我們給你生猴子吧！

蕭寶寶不忍直視，一側頭，看到了五千生猴子預備大軍，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們夜師姐才回來，都散了散了，讓你們夜師姐回去歇着吧。”

“誒！”明心明情應得響亮，腳卻沒動一下，四眼放光：“師姐，洗澡水準備好了，我們伺候您梳洗！”

噗——，蕭寶寶心中噴血，怎麼著，想霸王硬上弓？

夜溪沒蕭寶寶想那麼多，但也沒被人伺候着洗澡的嗜好，尤其是女人。

擺擺手：“忙你們的去吧，有時間再說話。”

明心明情對夜溪的話無所不從，當即讓到路邊讓夜溪過去。

後頭的黑色小花們也跟着分成兩半露出中間的路來。

夜溪毫不猶豫往前走，眼裡沒人。

明心明情按住心口，嗷嗷，師姐威武。

夜溪心裡卻在明媚的憂傷着，這才幾天啊，對自己夾道歡迎的以百萬千萬計的喪屍小弟們變成凋零零幾朵小黑花，連聽習慣的嗬嗬聲都沒有了。人生啊，當真變化無常。

上頭大殿，宗主和紅線真人走出來正看見夜溪帶着蕭寶寶空空金鋒閑庭漫步在黑色花叢中，好一個目中無人逍遙自在。

宗主笑道：“我怎麼覺得夜溪比我這個宗主都不遑多讓？”

紅線真人更了解自家徒弟本質：“她根本就是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裡放在心上。”

她是解釋，別看這陣子明心明情鬧得歡騰貌似搞分裂，其實壓根沒夜溪的關係，就一群小弟子中二頭腦熱，宗主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這裡頭的事情說來也好笑。

宗主強逼着第一批一百人跳了坑，雖然沒鬧出人命來，大家都得了好處，但後來預備人員來打探時，沒一個能昧着良心說不疼，一個個煞白着臉，說跟死了又活了似的，地獄十八層酷刑遭了遍。

女孩子本就怕疼，一個個聽她們這樣說，不敢反抗宗主的淫威，站到坑邊時哭得昏天暗地帶着記憶投胎畜生道似的。

“沒用的東西！”

怎麼勸都不聽，趕也趕不動，明心明情怒了，張口罵出如今合歡宗最流行的一句話——來自夜溪曾經無差別的攻擊。

兩個人氣啊，明明是給她們變強的機會不好好珍惜，難道她們修行不易只想當別人的玩物？

所謂怒其不爭，兩人毫不吝嗇給預備員們展示一番藥劑的好處——一腳一腳把人給踹下去。

那天，宗主沒在，讓徒弟守着，素娥究竟沒宗主氣概溫柔了點兒，就讓預備員們出了丑。

人都下去了，沒想到真實感受到的疼痛比聽來的還要疼，這哪是死了又活了啊，這分明就是在死死死啊。

也不知道哪一個，喊了句：“夜師姐保佑我！”

一聽偶像被人當成神靈求保佑，明心明情立即笑了，鼓勵她：“你放心，你信夜師姐，夜師姐必然讓你熬過她的葯浴。”

就這麼一句話，竟莫名安慰了那弟子的心，哭着點頭：“嗚嗚，我信夜師姐，我信夜師姐。我好像覺得沒方才那麼疼了。”

傻丫頭，那是中間的緩衝期，總不能真的疼死你們啊。

可這話，點亮了某種信號般，一時間眾弟子紛紛表忠心，什麼信任啊追隨啊，連矢志不渝守身如玉都出來了。

滿池子邪教徒似的。

明心明情滿意的不得了，事後素娥回稟宗主，宗主只是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然後這事就被當成了成功熬過藥劑的竅門，每次跳坑滿山洞都是夜師姐保佑，夜師姐威武，夜師姐仙壽永昌莫失莫忘亂七八糟的，還有一統倉禹白日飛升的，讓紅線真人聽都不好意思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