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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在外頭丟人。

紅線真人想,要不要裝個暈?

還好,夜溪開了金口:“回去。”

好好好,趕緊回。

空空攙着師傅跟在霸氣側漏的夜溪後頭。

“這位道友——”

夜溪很不耐,殺氣一凜。

站出來的那位蹬蹬蹬後退三步,臉色煞白,好濃重的煞氣!

這個心生怯,沒攔住另一個沒長眼的。

一個男修大跨步攔住夜溪,正義凜然道:“道友,大敵當前,我輩當義不容——啊——”

眾人揚着腦袋目送正義人士自帶音效飛過黑樹林上空,不敢去看夜溪收回的那一腳。

人家真的只是一腳飛出啊,身子沒動,輕輕一腳啊。

夜溪往前走,沒人再敢攔。

最先開口的人更是自動退到人群里。

夜溪嗤了聲,帶着自家師傅師姐大搖大擺回了滅魔城,膽敢攔路的,不管人還是魔,全被她一腳踹飛。

還有人試圖跟紅線真人和空空交談,可惜兩人在夜溪低氣壓籠罩下愣是沒敢開口,眼睛都沒歪一下。

正巧從卓焻和水真真的戰團旁路過,一邊打的難分難捨,一邊所過之處退避三舍,這差別真心的不要太明顯。

接連兩三個人和魔從天而降落入戰團,混戰一處的雙方皆是一愣,竟不約而同暫停下。

那身灰撲撲的黑衣,身後跟着的是紅線真人和她徒弟。

有人遲疑小聲喊出:“夜——夜溪?”

水真真不由睜大眸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得這兩個字,就渾身不舒服。

夜溪腳步未停,腦袋未偏,離得最遠的人都能感受得出她此刻心情非常之不美好。

三人就這樣走過去了…走過去了…

人走沒影兒了,發獃的人們才怔怔回神,看着眼前的敵人,琢磨是該出手呢,還是先撤了,畢竟此時氣氛太特么古怪了。

僵持中,正巧金文赤鳳休息好了出來,衝著魔族噴了口火。

好嘛,大家立刻齊齊出手,跟方才沒斷片兒似的。

回到滅魔城,到了合歡宗駐地,進了屋,夜溪大馬金刀坐下了。

她走之後,她的房間空空住了,等紅線真人來,這屋又換了主兒。

這會兒夜溪往主座上一坐,屋裡的磁場立馬換了門庭,妥妥的暗夜女王味兒,紅線真人緊張的咽口水。

走了這麼一路,夜溪暫時壓下了火,極力平靜問:“胳膊還能長?”

“能長能長能長,”紅線真人忙不迭道:“我有續肌丸,不過閉個小關,那——我去閉關了?”

空空鄙夷,這就是當師傅的,見了徒弟跟偷油的那啥似的。自己怎麼就沒師妹這麼威武?

夜溪本想再發發火,但看着她血呼拉的寸長斷臂,又不忍。

道:“那師傅趕緊去吧。”

紅線真人心一松,笑眯眯道:“等師傅出來咱們好好說話。”

說完就溜了。

她一走,空空就膩歪到夜溪一張椅子上去了。

嗔道:“你去哪裡混了?可擔心死我們了。”

夜溪散了架靠在她身上,沒立即回她,拿出傳音玉喊金鋒回來,才抱住空空不撒手。

“可想死我了。”

空空推她:“想我們你怎麼不回來?”

“嗐,遇到的事太多,我已經沒耽擱時間趕路了。”

空空上摸下摸,確定夜溪沒胖也沒瘦,心疼道:“看你瘦的,也黑了,發生什麼事了?”

夜溪嘴角微抽,就她這體質,要瘦要胖都難。被血月腐蝕換了兩具身子,也不可能變黑。反而因為海之乳的滋養,自己的皮膚越發瑩白如玉了。

“好啊,我說給你聽,那天在黑樹林跟魔王一戰——”

“等等,”空空卻又攔着她講了:“等師傅出來再說吧,不然你先講給我聽她又要吃醋。”

夜溪笑:“那你給我講講這邊都發什麼了。”

空空瞪她:“好意思說,你前腳偷溜,我後腳就進了滅魔城,你怎麼就不能等一等?”

夜溪笑道:“這不是趕寸了嘛。”

然後,空空就開始叭叭叭的說,說滅魔城,說絕修城,說十大門派,說魔族。

夜溪聽得津津有味,只差一盤子瓜子。

另一邊,程靈以為自己死定了,心中悲喊一聲:師傅,下輩子再孝敬您。

然後被紅線真人救了。

紅線真人為了救她被吃了一條胳膊。

紅線真人要她徒弟逃,還要帶上自己。

程靈整個人懵懵的,完全反應不來,是世界突然顛倒了?

便是夜溪的到來,也沒讓她從紅線真人的詭異畫風中清醒來。見師徒三人離去,她渾渾噩噩跟在後頭,有夜溪開路,一路上倒也平安。

直到回到滅魔城,目送人家進了合歡宗駐地,才一激靈,跑回百花宗駐地自己房間,拿出傳音玉聯繫自家師傅。

玉佩那頭傳來飛花真人的聲音,上來就讓她保護好自己,說過兩日宗里來輪班,讓自己趕緊回去。

程靈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師傅,紅線真人她,她——”

飛花真人一愣:“紅線?她怎麼了?”

“她,她她,為了救我,被,被魔族,給,給給,哇——”

飛花真人心一沉,又恍如一空,艱難問:“她——去時痛苦嗎?”

天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

程靈哭着沒聽清,以為飛花真人問紅線真人疼不疼。

“疼,可疼了。”

那邊飛花真人身形一晃。

程靈哭哭啼啼:“少了一隻胳膊,生生被咬下去的,能不疼嗎?”

“...”飛花真人靜了下,喝道:“人死沒死?”

程靈嚇了一跳:“沒死。”

還好還好,沒死。

飛花真人故作遺憾:“怎麼就沒死成?”

程靈哭道:“師傅,當時那魔族是要殺我的,魔帥呢。是紅線真人把我推開了,她自己胳膊給魔帥吃了。她讓空空帶着我走,要跟魔帥拚命。要不是夜溪突然回來了——嗚嗚,我差點兒害死紅線真人。”

對面沉默良久。

“她…只失了一條胳膊…吧?”飛花真人聲音有些啞。

“嗯,夜溪師姐很厲害,把魔族全殺掉了,帶着紅線真人回了城裡,這會兒應當在療傷了吧。”

飛花真人又沉默了下,知道這會兒徒弟心緒很亂,遂柔聲安慰許久,哄着程靈先去睡。

放下傳音玉,飛花真人呆坐許久,後來到內室,從衣櫃最角落裡翻出一個舊匣子,撫摸良久,打開,最底層取出一塊蓮花形的玉佩,半隻蓮花。

那是一隻傳音玉。

飛花真人摩挲良久,始終沒有注入靈力。

“算了,這東西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帶在身邊。況且,她療傷也需要個幾日功夫,這會兒找不到人。”

飛花真人喃喃,要將蓮花玉佩放回去,終又擱在外頭,把匣子放了回去。又看玉佩下頭垂着的粉紅珍珠下的白色流蘇老了,顏色不如當年鮮亮,想着不如換一換。站起身又坐下,多少年沒動那些小女兒的玩意兒了,如今自己哪還編的出來。又想,新的好看,卻沒那個意義。

想來想去,心緒越發惆悵了,乾脆把玉佩繫到腰間。

一聲謝總是要有的,不然顯得自己多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