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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紅線真人的事,合歡宗少給逍遙門的臉。逍遙門拜託別人打聽紅線去向,宗主只說人家師徒三人只是路過這會兒歷練去了,不露絲毫破綻。

逍遙門便換了個思路,那天絮冉出門時有跟身邊的弟子交待,說他去黑樹林采些樹枝樹皮樹根回來,帶回門裡研究能不能煉丹。

所以,他們便懷疑,難道是絮冉孤身進了黑樹林,被魔族抓了去?不然他若是還在自己一方,留下的傳信法器不該不能用。但如今人沒法聯繫,而門派那邊回信,人又活得好好的,難道是被抓去養着了?

要知道魔族很喜歡吃修士的生肉內臟腦子元神之類。天道不公,修士吃魔族沒用,可魔族吃了修士,卻能將修士的修為多少轉化點兒,且滋補肉身。

自家的真人被魔族抓去做食,奇恥大辱,因此,逍遙門是使勁兒的拱火,恨不得把絕修城的魔族全滅掉,不然找不回面子來。

而魔族那邊萬重憎因為水真真的不理不睬也惱羞成怒,公報私仇,也不停的煽風。

兩邊同時使勁兒,這戰事能不擴大?

兄妹倆怎能知道這裡頭的內情,跟着前來支援的各路有名牌沒名牌的魔族混入絕修城,隨大流的報了個告分了塊地就駐紮了。

如今兩邊城裡皆是人滿為患,新來的人都沒房子住。

因為魔舟里的二人,夜溪乾脆要了絕修城後頭的空地,直接用魔舟當了房子,一副謙遜的姿態還得了上頭人的誇。

甚至有個魔族悄悄對她示好,讓她明天戰鬥時跑得慢些,跟在他後頭。

夜溪笑笑裝扭捏。

這個時候哪能讓魔族給記住呀。

蕭寶寶適時站出來,充當了一個看見任何雄性來拱自己妹子就發飆砍人的稱職兄長形象。

這次,他堅決不穿女裝,夜溪便將他化成貴族少爺的紈絝模樣。

成功把人趕走,還聽見那魔族叨叨。

“這麼弱的小身板能保護好妹子?”

蕭寶寶沒話說,他在男修士中絕對是高大,可放在魔族跟前就不夠看了。

天生的差距,沒法彌補。

第二日大戰,因為兩邊城上空都禁空,魔舟根本無法使用。

兩人只得進去,輕手輕腳把兩人分開穿上衣裳。此時他們正在鞏固修為的關鍵時期,不能被外界打擾。夜溪用精神力將兩人包裹隔絕起來才敢動作。

可人是穿好衣裳了,怎麼帶過去?難道要背着他們上戰場?這不是給眾人說他們有問題嗎?

兩人想了許久,討論來討論去,決定把人給扛回去。

至於怎麼抗,卻是要使個法子的。

夜溪把魔寶分成兩個,塑成中空的狼牙棒形象,正好把人直着塞到裡頭去。

魔族天生大力,使用的武器皆是大得驚人,兩人如此扛在肩上,絲毫不起眼。

蕭寶寶羨慕的要死,這可是形隨意變的成長形法寶,啊不,魔寶啊。等回到宗里,一定求朴長老給自己弄個一樣的,想變什麼就變什麼,別提多炫酷。

第二日,聽得戰鼓響,兩人扛着狼牙棒隨着眾多魔族衝進黑樹林。

對面修士們也沖了過來,兩軍混戰,夜溪裝模作樣,引着蕭寶寶往人少的方向跑。

“特么的,沒見老子被砍了,你個小個子肩膀上的棒子是死的吶!”

夜溪被一個魔族罵了。

夜溪眼一斜,開玩笑,用她師傅去砸人,想得美。

往跳腳的魔族對面一瞧,呵呵,那不是一劍門的人嘛,出了若度秘境見過的。

只見那男子冷撅撅的,又拿着劍砍過來了,劍未至,殺意已到。

小伙不錯喲。

夜溪身子一扭,毫不猶豫拉着蕭寶寶跑了。

又被刺了一劍的魔族哇哇大叫,直罵夜溪是個叛徒膽小鬼。

倒是那劍修看了眼她離去的方向,心裡奇怪,那個魔族好似不對勁兒。

但也沒多想,更多魔族湧上,佔據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終於鑽出戰團,找了處安全的地方,夜溪打了個護罩,兩人分別給絲毫未被驚動的兩口子換妝換衣裳,然後自己也換了模樣,往滅魔城溜。

夜溪記得把三人體內的魔族的掩息玉符逼出來。

又是正正經經四個修士。

城門有人守着,戰事才正酣,他們卻是不好光明正大上前的。

只好蹲在不遠處等着。

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無聊的很,蕭寶寶也不敢修鍊,怕空氣中靈氣的異常流動會引來人。

“師妹,你就沒覺得心裡有些愧疚之類的?”蕭寶寶拐拐夜溪。

夜溪莫名:“我可沒做過對不起師兄你的事。”

“不是,我是說,”蕭寶寶指指黑樹林:“我們的同道,我們的同門,我們的同伴,在殺魔族,也被魔族殺着,我這心裡…”

“過意不去?”

蕭寶寶點點頭,真有點兒。

夜溪淡淡看着他,看得蕭寶寶心裡直發毛。

“我又惹你生氣了?”

夜溪忽然笑了,搖頭:“師兄,我沒你的感觸。我本來就不與人來往,只與你們親近,所謂同道同門同伴,我沒有。而且,我滿世界的跑。上次去魔族,我是一步步走過去的,魔修我沒打交道,但路上遇到很多凡人,與這邊的凡人也沒什麼不同。魔族呢,我也沒怎麼打交道,我殺了幾十個,可我也覺得與我交易的那個魔族很好。所以——”

“所以?”

夜溪笑:“所以魔族和人族在我看來,其實是一樣的。”

啊呸,其實是因為你也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魔吧——夜溪暗問自己。

“一樣的?”蕭寶寶喃喃,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夜溪又道:“吞天與我說,當年倉禹界與仙界相連,不同種族來往甚多,人族魔族在上百個種族中絲毫不起眼,那個時候的戰爭,是不同的種族組成的陣營之間的鬥爭。師兄,你猜,同屬倉禹界,這裡的魔族和人族是彼此為敵還是互為盟友?”

蕭寶寶眼神亮了下,復又迷茫:“仙界呀,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去看一下你口中百花齊放的盛世景況。”

“一定會的。”夜溪堅定道:“我一定要去!”

蕭寶寶嘴巴張了張,有些覺得跟不上夜溪的腳步。

前頭傳來一陣嘈雜,是戰鬥結束了,活着的人回來了。

呃,死了的人也回來了,在活人的肩上背上。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往對方身上撲去,揪頭髮撕衣裳,打滾蹭地,蕭寶寶還拿了些鮮血一樣的液體往兩人身上倒。

還有地上躺着的兩人,被他們捯飭的簡直是才從血池裡撈上來。

成功混進人群中,亂髮蒙面的兩人各背着一個,並未引起別人注意。

“可是,身在此局中,又怎能冷眼旁觀袖手無為?”蕭寶寶給夜溪傳音,語帶凄涼。

前頭有個人,瘸着腿,抱着缺了腦袋和腿的半截屍體,身上的服飾表明,他們正是合歡宗的弟子。

夜溪一嘆,她究竟不是此間世界的人。

“師兄,只要你想,定義不容辭。”

反正順手嘍。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