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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蒸再烤再煮,夜溪捧着廚小二奉上的銀碗,裡頭半碗湯,嘗了一口,不覺驚艷。又吃了口單獨盛在銀盤裡灑了佐料的肉,更是驚艷。

廚小二此時又想起自己還在審查期,提心弔膽問:“好吃吧?”

太好吃了!

夜溪不說話,將肉和湯幹掉,碗盤一遞:“非常好。”

廚小二雀躍。

夜溪牙疼:“殺還是不殺?”

廚小二一慌:“你說好吃了呀。”

夜溪:“那又怎樣呢?”

廚小二哭了,太欺負人了。

眼見天色將明,夜溪鬥爭了半天,道:“你認我為主?”

廚小二一抹眼淚,重重點頭,為了活命,拼了。

夜溪切了聲:“你能跟我走?”

廚小二又點頭:“本來我也是要遊歷去的,我跟你走。”

夜溪想,遊歷好啊,多少人一遊歷命就沒了。

“那好,我先收下你。”

廚小二鬆了口氣,悲上心頭。

“我先走,你把這裡收拾乾淨也走吧。”夜溪將獼犼的屍體拆成幾段解下裝進戒子,灑了把去蹤粉,想想,取了一大袋子給他:“走的時候把去蹤粉撒到你經過的地方,記住了嗎?”

廚小二張着嘴點頭。

夜溪就要走。

“等等,那個,你,不認主?”

說完,廚小二想抽自己嘴巴子,傻了才提醒她這個。

“不用。”

廚小二來不及竊喜,就聽涼涼的聲音繼續道:“你敢有異動,我隨時取你性命。”

廚小二心一沉,她說笑的吧?

“你盡可試試。”

夜溪走了兩步,拉開門。

廚小二縮着脖子,又問:“我,我如何,如何找你。”

“你會再見到我的。”

沒了動靜,廚小二怔了許久,抹了把臉,趕緊將現場收拾乾淨,按夜溪說的,一邊撒去蹤粉,一邊從來路又回了去。

反正他沒出息,死了也不會有人傷心,管她是誰,多活一日是一日。不過,那麼明顯的事情,她竟然沒吃出來沒覺察到嗎?

夜溪回去裝睡,沒多久就被空空跑來叫醒:“快起來,廚家人已經起床了。”

意思,好吃的馬上就來。

夜溪聽話起床,想,要師傅在不知該多生氣,空空對修行從來沒如此上心。

修真者的腸胃不是凡人能比,一點都不用考慮清淡還是去油,一道道珍饈端出來,所有人吃的專心且沉迷。

夜溪喝着海珍粥,感慨:“要是廚家在飯菜里下毒,沒誰能跑掉。”

金鋒也端了碗粥,裡頭竟有濃郁的金靈氣,喝的他無比熨帖。

“便是有毒,死之前我也要吃個夠。”

夜溪嘖嘖:“溫柔鄉,英雄冢。”

蕭寶寶手一頓,這是溫柔鄉?不過,比起頻繁的雙修來,確實美食更讓人喜歡。

夜溪又嘖嘖:“要是有美人環侍就更美了。”

空空:“美少年。”

蕭寶寶心一緊,那個鮫人讓自家師妹動了凡心?

果然空空接着道:“在水裡的美少年。”

蕭寶寶頓時心塞,明明師兄在側,你竟然說別人美?

“看,水真真,卓焻。咦,那是廚家的人?啊,為什麼廚家的人單單陪着他們?”空空很不滿。

蕭寶寶糾結:看還是不看呢?

夜溪斜他眼:“愛看不看,你竟然為這種瑣事而煩惱,豈不是在意了她?”

豁然開朗,蕭寶寶洒脫一笑,是他着相了,差點兒就走錯了路。隨意望去,哼了聲。

“這是女的犯桃花,還是男的犯桃花?”

跟着兩人的廚家人有十幾個,皆是俊男靚女,以蕭寶寶之見,廚家女子臉頰上的紅,廚家男子眼睛裡的光,可不是什麼純粹的羞澀和欣賞。

心底咒罵一聲,走哪兒犯到哪兒,雌雄雙煞,桃花煞。

只一眼,他就看夠了,回過頭來吃小菜。

夜溪卻是皺眉,那說說笑笑的廚家年輕人里,為什麼沒有昨晚那一個?那個小子不是說他是廚家嫡系子孫嗎?難道是廚家太能生?還是那小子另有重任?

這時,空空哼了聲:“師兄你看,那些人往山頂去了,前頭那個男的還在挽袖子,一定是去開小灶。想不到廚家人竟差別待遇。”

夜溪探了一絲精神力過去,進聽見那個挽袖子的男子在炫耀:“我的冰火山,可不是誰都能嘗得,今日在兩位師兄師姐前露醜了。”

又是一番客氣云云,夜溪就撤了回來,沒意思,什麼冰火山,有獼犼好吃嗎?

對了,說到獼犼,廚家人應該沒發現吧?沒發現大廚房那邊有什麼異動。那小子不是說了嘛,要烹飪獼犼,要在他活着的時候就開始料理,昨晚那隻獼犼身上可沒有一粒花椒,那就還沒開始。想來是廚家人忙着招待眾人,一時顧不上。那在他們發現之前,應該足夠她跑路了。

說來也怪,昨日他們一行一次也沒有碰見水真真,可今日,沒隔一會兒就碰上一次,沒隔一會兒就碰上一次。

夜溪放出精神力,想查出是不是有人在做手腳,無果。但她也沒憑着精神力就避讓開,笑話,她是王,有讓王給讓路的嗎?她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偶遇多少次。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跟着水真真和卓焻的廚家人奇怪了。

家裡長輩說,水真真和卓焻是天下年輕一輩的領頭人,讓他們務必交好,他們如此做了,一路行來走到哪裡,那些門派的弟子見了兩人,長者和藹,同輩親切,可唯獨那四個,跟看不到他們似的,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太奇怪了。

次數一多,一個溫婉的廚家女孩子就問了出來:“那四個人是誰啊?怎麼陰陽怪氣的?”

有長輩的叮囑在前,她又真心認同欽佩水真真卓焻兩人,自然心偏到這一邊,一開口就指責了夜溪他們,哪怕他們並未說過話,連眼神都沒對接過一個。

水真真和卓焻誰也不想提這糟心事兒,但耐不住身邊有別人啊。

後頭天玄宗的一個女弟子,當即叫屈似的叫起來:“不過是跟着合歡宗主來的人罷了,我們殺魔的時候,人家呀在屋子裡享福呢。”

水真真不由沉下臉:“青青!”

何青不服:“師姐,我為你委屈。”

水真真生了氣:“我有什麼委屈的?去滅魔城殺魔,才是我唯一的目標,其他不相干的我不放在心上。”

雖說被蕭寶寶的事窩囊的不行,但也沒到成仇的份上。知道同門都為自己氣憤,但何青方才的話明顯不妥,令人誤解。

解釋道:“那四人是合歡宗的弟子,他們在滅魔城也是一同戰鬥的,只是我們…”水真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只好道:“我們不熟。”

何青立即要嚷出來,被水真真狠狠一瞪瞪住了。

水真真說的是實話,但一句相同的話被不同的人聽了就有不同的意思,且人心都是偏的。先被四人無視,又聽了何青的話,有人已經將事情往自己臆想中扭曲,因此水真真以為自己將這事抹去了,卻不知有人立即去動了手腳。

只能說,天都不要他們兩邊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