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呲牙咧嘴爬着樹，爬到靇煌跟前，靇煌仍是黑黝黝的，流過來的雷電碰到靇煌一閃就消失了，這麼多雷電都沒灌滿這個黑洞。
爬下來，問血刀魔：“它吃多少才飽？”
怕被雷劈的血刀魔不敢現身：“誰知道啊，它應該是在修復自身。一柄神兵淪落的跟個燒火棍似的，可見傷的不輕。”
夜溪扶着樹榦點點頭，自己就是個撿垃圾的，吞天鼎身受重傷現在封印還沒解全，蓮花煉世爐傷得只剩倆花瓣，靇煌連原模樣啥樣都不知道。
渡劫的三人法寶扔完了，外頭的護罩也被劈沒了，只有三人結成的陣法還在了。
血刀魔搖搖頭：“懸乎。”
夜溪：“差不多吧。”
血刀魔：“天雷才過一半，他們只剩最後一層護罩，唉，準備不夠啊。”
夜溪一想，便要爬樹。
“哎，你幹嘛去？”
“我去給他們擋一擋。”用靇煌擋應該可以。
血刀魔罵她胡鬧：“這不是才開始天雷沒劈着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渡劫了，沒有渡完自己的劫，天道根本不會承認，只是個偽化神，以後再想進階，難。”
夜溪滑下來：“沒別的法子？”
血刀魔：“祈禱吧。”
夜溪：“...沒想到您一個糙老爺們兒還能說這種少女心的話。”
“犢子！屁個少女心！”血刀魔罵了聲，又八卦兮兮道：“我可不是誑你，祈禱未必就沒用了。念力，知道吧？信力，知道吧？”
夜溪搖頭，思索着問：“你是說——功德？”
“不是，但有相似。你知道佛修吧？”
夜溪：“我知道和尚，但沒見過修仙的和尚。”
“那群禿瓢多在凡間行走，你沒見過正常。他們修的就是信力。”
想想前世的和尚廟，夜溪問：“香火？”
血刀魔：“凡人的信仰。這也是一種…像是靈氣類的——”
“能量。”
“唔，能量？能量吧。信力越多，天劫越弱。”
應該是一種精神能量，但精神能量影響天雷？夜溪好奇：“他們不修鍊功法，不吸收靈氣？”若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能試一試？
“修啊，他們修的是佛門功法，也吸收靈氣，不過他們進階不單只靠修為，也靠信力。”
夜溪問：“有沒有不吸收靈氣只靠信力的？”
想半天，血刀魔不確定道：“有吧。”
夜溪眼一亮。
只聽他繼續道：“凡間的得道高僧，就沒有吸收靈氣但有信力，身死後能重塑身軀繼續修佛。”
“繼續修佛要不要吸收靈氣？”
“當然要了，不然豈不是又早早死了？”
夜溪泄氣，不過覺得佛修也挺有意思的：“他們還能重塑身軀？豈不是能無限重生？”
“丫頭想的美，只是凡人高僧得了道，進入修真界才有這麼一次佛光涅槃的機會，你當個個禿瓢都能呢？這得道的凡人高僧你當好尋呢？千年也未必出一個。”
“佛光涅槃？這是什麼？”
血刀魔：“這就是人家佛門的法門了，我也不清楚。你感興趣不如跑一趟佛門自己去問禿瓢。”
夜溪撇撇嘴：“您老人家跟和尚的關係很不好啊。”
“能好才怪，老子當年殺盡天下惡人，那群禿瓢要度化世間惡人，從我手裡搶了不少人。”
“呵呵，從您手裡搶走？看來還是人家佛門厲害啊。”
“屁！一碰面就念經，念得老子頭都疼，還怎麼打？所以啊，我見着光腦袋就繞道走。”血刀魔聲音緩下來，透出一分佩服：“但那些禿瓢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做了不少好事。”
夜溪拽了一把松針：“不過是一群執念狂，非得讓世人接受他們的說法他們的想法，只是打了慈悲為懷的幌子。”
血刀魔詫異，呵呵一聲：“若是有禿瓢在這，非得說你墜入魔道。”
夜溪冷哼：“魔怎麼了？人家魔源遠流長亘古流芳，招他惹他了。還墜入魔道，呸！人家魔可看不上人，修魔的人叫魔修，在魔那裡只是奴隸。可別拿自己看不上的渣渣去侮辱人家魔了。”
“...我說丫頭你是不是魔族的啊？”
夜溪把松針一根一根折斷，看斷口裡小電花呲呲跳躍：“不是啊，我就說，人魔妖都是一樣的生靈，不過是種族不同罷了。沒有誰高人一等，也沒誰生來低劣。不定大家都是同一個祖宗呢。”
哼，當人有什麼好？當喪屍不好嗎？至少不浪費空氣。特么的一個個見了喪屍就殺，有本事別逃拼個你死我活啊。
怨念滿滿。
血刀魔不明白自己戳了丫頭哪根肺管子？把話題硬生生轉回來：“所以，你除了祈禱沒別的能幫上你師傅了。”
夜溪也轉回來：“要是有功德呢？”
血刀魔的聲音都炸起來：“你有功德？”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再活八輩子也不會有。”
“...你說的對。我就是問問功德有什麼用。”
“功德有什麼用？呵呵，這麼說吧，要是你師傅身有功德，她還怕什麼雷劫哇。天雷劈天雷的，你師傅只管坐着淬體就行。”
夜溪：“功德這麼好？”
“好，當然好。好得一有功德修士出世，沒幾年就會被追殺至死。”
“不是說，功德不能搶？”
“功德是不能搶，但身帶功德的人能吃啊。”
夜溪：“所以，為了長壽，讓我們做個壞人吧。”
血刀魔哈哈：“丫頭你不用刻意這樣做。”
夜溪：“...”
“哎哎，雷公竹差不多了，收起來吧。”
夜溪跳起，一把抓住噼里啪啦的竹子摘下來，看竹葉上星星點點的銀光煞是美麗，心念一動。
“這個我沒認主，是不是能給我師傅用？”
血刀魔道：“能，這東西多少能擋一擋。”
夜溪望了眼，三人結成的大陣搖搖欲墜。
“您幫我看着他仨些，我去送。”
夜溪走進雷電大雨里，步態悠閑。
血刀魔嘖嘖一聲：“這丫頭不是人。”
其實全是無歸的功勞，這傢伙激發新技能，能將夜溪體表的雷電拼成一層罩子，隔絕更多的雷電之力。
夜溪守在護罩邊，這護罩還挺能扛，比之前那些陣盤陣旗陣柱什麼的堅固多了，硬是又堅挺了好一會兒才啵的碎掉。
紅線真人三人立即綳直身子站起來，拿着自己的本命法器準備迎接天雷。
夜溪一看就想捂臉，人家的本命法器都是攻擊性的，就她師傅的是一截紅綾，就是哪吒的混天綾也擋不住天雷啊。
“師傅，接着。”
紅線真人手一伸，一管銀色竹枝飛進手裡。
雷系法寶。
“你先用着，待會兒我再送別的來。”夜溪道，又把平日里積攢的丹藥都拋過去：“你們吃這些補充靈力吧，吃不死人。”
都是經過活物論證的，雖然他們幾個都不是人，但人吃了應該也死不了。
看着地上一堆連個名兒都沒標註的小瓶子，紅線真人心一抽，吃不死人？罷了，若是到最後沒得法子，就吃吧，被雷劈死也是死，被葯毒死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