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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藍孔雀臉已經變形,鼻子和嘴變成連成一體的角質鳥嘴,額頭上鑽出一片藍綠色的短絨毛。

夜溪眼珠子一轉,學着狗狗的樣子對着藍孔雀一呲牙,四根獠牙咔咔咔鑽出牙床上下交錯,同時紅了眼眸。

藍孔雀似乎一嚇,又似乎恍然,猛的蓋上盒子迅疾後退。

跑了。

夜溪又踢出一腳,衝著藍孔雀飛走的方向齜牙咧嘴,喉嚨里低低悶吼。

這樣差不多吧。

暗處的孔雀王的氣息也遠去了。

應該是糊弄住了。

幾下解決掉五頭妖獸收進小塔,夜溪站在原地琢磨:“要不要把那朵花搶過來?”

無歸問:“你聞到花香有感覺嗎?”

“沒。”

“那就是了,搶過來你也沒用。”

夜溪想了想,呵呵一聲:“那就讓它發揮它應有的用處吧。”

問吞天:“是不是所有的妖都無法抵禦那朵花的誘惑?”

吞天反問她:“是不是所有的修士都無法抵禦一顆能讓人化神升合體的仙丹?”

那就是了。

夜溪嘿嘿。

到了坊市,夜溪溜達着找自己的目標。

玲瓏閣。

真好,熱鬧的地方總少不了它。

找到這裡最高管事的人,夜溪笑眯眯道:“孔雀王手上有一株月神之華,幫我買來,重酬。”

管事是個精明內斂的漢子,聞言一愣:“月神之華?”

夜溪:“你不知道?”

管事誠實搖頭,思忖:“是妖域獨有的靈植嗎?”

夜溪笑笑:“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你們玲瓏閣幫我去買,我給酬金。”

管事:“您怎麼不親自與他買?我們玲瓏閣收取的中間費可不菲。”

夜溪看着他笑:“玲瓏閣要跟我說你們不會知道我與孔雀王的關係?”

管事默。

誰不知道專干這個的玲瓏閣也不能不知道啊。雙方約定遺址附近不得動手,但最近這些日子附近的森林裡總沒斷了獸潮和廝殺,無心的人都知道了,茶樓酒樓紅樓里全是這個話題。

“所以,我不親自出面還好些。不就是酬金嘛,我不稀罕。”夜溪端的財大氣粗。

管事默了默,只道:“我們可以一試,屆時再定價格。”

“好。”

反正你們是絕對換不來的。

她要的,也不是那朵花。

於是,孔雀王針對夜溪的計劃還未開始,夜溪的報復就來到了。

藍孔雀捂着腦袋猙獰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腦中的劇痛讓他生不如死,一邊痛嚎,一邊喊冤:“王,不是我,我絕沒有泄露月神之華的事情。是夜溪,一定是夜溪!”

孔雀王面色沉沉坐在上首上,眼中暴戾翻滾,目光死死盯着地上已經涼透的屍體,身首分離。

方才,玲瓏閣的人偷偷拜見他,問能不能換取他手中的月神之華。

孔雀王很肯定玲瓏閣一定不知道月神之華是什麼,便是連妖域的本土妖族,沒有一定身份也不會知道這傳說中的靈物。但他的怒火怎麼也壓抑不住,翻手要了來人的性命。

他與玲瓏閣有交易,很久很久之前就有,妖族並不是對人族一無所知,獨居妖域也需要了解三族動向,所以,三族中有身份的人心知肚明,玲瓏閣就是暢遊在三族之間的消息販子。

他可以利用玲瓏閣,卻不能被玲瓏閣利用。

所以,冒犯他的人死了。

但——月神之華的消息瞞不住了。

藍孔雀慘叫聲變高又漸弱,最後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不動了。

孔雀王慢慢走了過去,蹲下,居高臨下:“你說,本王該怎麼辦?”

藍孔雀感覺身心被掏空,還要拿出自己最大的忠誠來:“王,請您儘快服下月神之華。”

這是最好的辦法。

孔雀王稍稍滿意,但嘆息:“若是服用月神之華,本王就要閉關啊。”

而且,消息已經走漏,一定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他去閉關,還不知有多少大妖趁機殺他。

真是走了一步臭棋,不該為了上頭的青眼就輕易拿出月神之華來。

“都是那個夜溪!”孔雀王聲音冰冷:“去殺了她!”

無力睜眼的藍孔雀心裡一懼,他根本沒把握。

但不答應下來,恐怕自己立時就要死在這裡。

“是。”

孔雀王冷冷道:“只要夜溪死了,你的家人,本王會讓他們好好活,還會傾力培養你的孩子。”

藍孔雀心冰冷,這是讓他與夜溪同歸於盡吶。

“是。”

他別無選擇。

夜溪的報復來得如此之快,孔雀王的反擊也來得不慢。

第二天,夜溪心情很好的來到老地方,等着妖獸衝出來圍攻她呢,就見一隻大孔雀遮天蔽日的朝她頭頂壓來。

“喲?又是你呀,你主子放棄你了?”

夜溪看的分明,藍孔雀眼裡的瘋狂和死志,他要自爆,拉着自己一起。

是的,自爆,藍孔雀沒絲毫把握活着殺死夜溪,乾脆自己拉着她一起死吧。

夜溪隨手抓了一把符籙撒過去,嘭嘭嘭爆炸聲中各色絢麗的法術綻放,藍孔雀充血的眼睛不由一閉,趁着這一瞬間,夜溪手一動,什麼東西鑽進腳下地里,腳一跺,鑽得更深了。

藍孔雀猛的睜開眼,勢不可擋沖向夜溪,兩隻爪子做抓捕擁抱狀。

“夜溪,隨我死吧!”

體內靈力在燃燒,他的速度激發至最快,留下一道道殘影。

避無可避。

急速的恍惚中,他扭曲視野中心,那個間接逼死他的罪魁禍首似乎在微笑,她的嘴唇在動,似乎在說——

“如你所願。”

鋒利的爪子罩了下去,沉重身軀壓下,就在真切感受到抓住夜溪的一瞬間,瘋狂逆行的靈力衝破了妖核和妖丹。

嘭——

嘭——

血花四射,染血的藍綠色羽毛飛起凋零。

萬籟俱靜,良久,有聽過到動靜的修士飛來露了露頭,又飛快的離開。

現場並不是空無一人。

不知何時出現的孔雀王靜靜站在血紅色的泥土上,腳下有些黏,他一步一步走到爆炸的中心點,臉上儘是冷漠。

不過是一個手下罷了,還是一個滋長了野心的手下。

他只在意,夜溪有沒有死。

神識掃了一遍又一遍,還親自上手翻了一遍又一遍,什麼也沒找出來。不能說明夜溪死了,也不能說明夜溪沒死。自爆啊,藍孔雀的修為放在那裡,他自己都被炸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那個夜溪穿再多寶衣也沒用。

藍孔雀的本體可比任何寶衣都堅固,也灰飛煙滅了。

孔雀王停留良久,把方圓百里都細細搜索過了,也沒放過腳下,天空,很確定,從藍孔雀自爆前直到現在,並沒有任何東西逃離這裡,包括一隻小飛蟲。

爆炸範圍內,沒有活物。

最後,孔雀王猶豫不定的離去。

半天,現場還是一片寂靜,孔雀王的身影又出現了,等了會兒,走了。

又半天,又出現,又走了。

走走回回,孔雀王流連了十日才認定夜溪是跟着去了。

這次他走了就不回來了,因為別個手下給他傳信——

合歡宗打上營地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