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站定,想了想之前看到的小島方向,閉上眼睛關閉五識,一步一步雲端漫步。
吞天不解:“你要直線走過去?”
“是啊。”
“可那島是長在雲上的,會飄,而且——你走在雲上,也會飄,已經偏離了方向。”
他說話的功夫,雲朵已經帶着夜溪拐了個彎兒。
“...我就是走着玩玩而已,不然一下子就出去了別人會羞愧。”
吞天呵呵。
這幻境迷惑修士綽綽有餘,但對上對靈力無感精神力也不同於神識的夜溪來說,未免不夠看。
配方不對。
夜溪放出精神力,很快找到破綻一個跨步出了去。
站在局外看所有人在雲裡頭原地徘徊,凝重的臉顯得特別傻氣。
看了會兒,夜溪才轉身往雲叢後的小島飛去,頓時迎面呼啦啦飛來一大群。
隨手一抓,抓了一隻,棉絮似的揉來揉去,也看不出哪裡是頭哪裡是尾,連眼睛都沒有。
“什麼玩意兒?”
吞天敲着腦袋:“奇怪了,我怎麼覺着這東西有些熟呢?可是,在哪裡見過呢?究竟是什麼呢?怎麼想不起來呢?”
問無歸:“你認識嗎?”
夜溪感覺到無歸從心而發的嫌惡:“什麼低劣的玩意兒,我怎麼可能認識。”
夜溪平靜道:“不認識就閉嘴。”
見識短就不要裝大爺。
無歸一噎。
吞天心裡一涼,必須不能認出這個啊,他要是說對了這是啥,那位爺不得生撕了他啊。
可夜溪再度平靜開口:“吞天你若是想不起來,我可以讓無歸幫你醒醒腦。”
小雀兒還敢跟老雕斗,你丫的一哆嗦,本王就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
吞天一苦,醒醒腦?怎麼醒?嚼自己腦袋嗎?
“快想!”
夜溪這一喝,頭腦里好不容易有的點點頭緒頓時飛到九霄雲外。
“你別嚇我啊,我害怕。”
夜溪:“...”
夜溪正要將包圍自己的東西擊散,忽然感覺身邊一滯,下一秒,所有的白色小東西齊刷刷向後潮水般退去。
怎麼回事?
自己還沒發出攻擊啊。
回頭一望,只見困住眾人的白雲也散開來,皆朝着小島飛回而去。
被暴露出來的眾人一臉懵,還沒找到出路呢,怎麼幻境自己就沒了?
夜溪眯了眯眼:“那些幻境里的雲也是小靈獸?可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就是普通的雲啊。
有什麼在腦海中飛快閃過,吞天揉腦袋,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就想起來了。
靖陽門主帶着眾人飛過來,停在夜溪身邊,不一會兒,蕭寶寶他們也飛到了這邊。
“咦?門主你們怎麼在這?”
空空笑道:“這個地方有些古怪,應該是天地是連在一起像個圓圈。”
飛着飛着就相遇了。
蕭寶寶點點頭望着那個在吃雲似的小島。
“那上面一定有東西。”
“進去瞧瞧。”夜溪靖陽門主蕭寶寶空空朝辰同時說道。
相視而笑。
眾人向著小島飛去,夜溪幾個人在前頭。
飛着飛着,忽然一道無形的結界將眾人反彈回去,夜溪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似毫無所覺還在前進並超過她一步的蕭寶寶。
“師兄,這裡只有你能進。”夜溪低聲道。
蕭寶寶才反應來,看到眾人站住了無可奈何的樣子。
只有自己能進?
空空對着他點了點頭。
頓時心一沉,果然是個陷阱。
靖陽門主看在眼中,又是興奮又是奇怪:“這是你的機緣呀,怎麼不進去?”
蕭寶寶張了張嘴,他能說什麼?機緣?要命才對。
空空:“不然,咱們走吧?”
夜溪:“我隨便。”
蕭寶寶陰晴不定,最後一狠心:“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大不了老子轉屍修。”
聽得靖陽門主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呢?你要走邪路?養屍可不易,低級殭屍幫不上你什麼忙,有那個心思不如提升自己。”
他還以為蕭寶寶對煉製屍傀動了心。
蕭寶寶琢磨,以自己元嬰的修為直接轉成個飛僵應該沒問題吧。唔,希望小師妹手段高明讓自己把原模樣保留下來。
夜溪道:“那你等等,我給你做些準備。”
蕭寶寶忙道:“不用了,我什麼都有,符籙陣——”
看到夜溪動作一噎,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還以為夜溪要給他什麼防禦攻擊之類的法寶之類,萬萬沒想到她一手抓了塊不知是什麼妖獸的生肉,一手抓了爐子來。
這是…
好想去死一死。
夜溪左右看了看,這還飛着呢,怎麼烤肉?
忽然什麼東西飛到腳下飛快變大,穩穩的把附近的人都馱住了。
是一張毯子樣的飛行法器。
夜溪樂了:“朝辰師兄好體貼。”
朝辰卻是盯着她手裡的肉揉着肚子:“自從用了藥劑,整日吃都吃不夠。”
想嘗她的手藝?
夜溪更樂:“行,讓我師兄給你烤肉吃。”
朝辰點了點頭,想,人家是不願意給他個外人做吧。暗暗心酸,自己沒有貼心小師妹。
不過沒多久朝辰就明白了事實真相。
只見穩如磐石好大一片地毯上,以蕭寶寶為首的眾人在一邊,支着好幾個烤爐,一邊烤一邊吃,他們在上風頭。
而夜溪自己一夥,在下風頭,自己動手烤肉。
觀其色,不動如山,觀其行,大開大合,觀其肉…要死人啦。
烤肉,不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尤其對於修士來說,有神識的情況下把肉烤糊了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夜溪烤的肉雖然沒糊,但…還不如糊了好。
只見她一塊半人大的生肉塊放在一旁,隨手一挖就是拳頭大一塊,兩手一團,往爐子里一丟,那肉塊就浮在火焰上緩緩炙烤,再挖再團再丟,湊夠九個就停手,拿出一堆一看就高大上的瓶瓶罐罐或灑或刷或抹或蘸。
步驟對,材料對,火候對,可那肉糰子上漸漸顯現的顏色和被高溫烘烤出來的味道就…
靖陽門主如此評價:“沒見她灑毒啊。”
蕭寶寶面無表情大口吃肉,趁着自己還活着。
覺得足夠,夜溪默默停了手,把肉糰子往一邊涼着,就要收起爐子。
空空哎了一聲:“只吃肉太干。”
蕭寶寶身子一歪。
夜溪一頓,取了口鍋。
注水,加草。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以及熟悉的…成品。
“我沒眼花的話,那是點靈草吧?”朝辰小聲請教蕭寶寶:“原來點靈草還有這用途?做成毒藥可以毒死妖獸嗎?”
深呼吸,蕭寶寶經驗之談:“毒不死。”
煮湯的時候夜溪也沒閑着,撿起一邊晾着的肉糰子,聞了聞。
沒有味道,嗯,忘了打開嗅覺了。
通了鼻子,夜溪默然,果然是自己的水準啊。
想了想,翻出一壇濃稠的靈花蜜來,把肉糰子投進去晃一晃再撈出來晾乾。
嗯,好多了。
然後,夜溪盤腿坐着,手上握着大長針和粗線,穿針引線好慈愛的樣子。
蕭寶寶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