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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是秦邦屏的兒子!

經過秦拱明一番解釋朱慈烺才知道元一是他的字,路振飛因為和他相熟,故而以字相稱。

這便可以解釋了。

秦拱明在歷史上確有其人,只是沒有留下字。朱慈烺前世雖然是明史教授,也不可能憑空猜出秦拱明的字是什麼。故而他聽到路振飛稱呼秦拱明元一時,根本沒往四川秦家身上想。

“秦僉書忠君體國,戰死渾河,孤甚是欽佩。”

聽到渾河二字秦拱明的神色有些落寞。

他感慨道:“想當初渾河之戰,大軍分為兩營。游擊周敦吉與家父先行率兵渡河,以在橋北立營。總兵童仲揆、陳策,副總兵戚金,參將張明世統三千浙兵於橋南立營......”

秦拱明稍頓了頓,繼續說道:“東虜多次用騎兵發起衝擊,卻絲毫占不到便宜。若不是袁應泰那廝不派兵來援,孰勝孰負猶未可知!”

說到這裡秦拱明額上青筋暴起,雙手也緊緊攥成拳狀。

“秦將軍當時可在軍中?”

秦拱明搖了搖頭。

“當時臣並未隨父出征。”

朱慈烺微微頷首。

渾河血戰之慘烈是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四千川軍白桿兵,三千戚家軍浙兵除了極少數的逃回遼陽,基本都陣亡報國。若是秦拱明當時也在戰場,估計也已殉國了。

還好,還好給秦家留下了這點血脈。

“秦將軍說希望把這隻鄉兵練成川軍一般,可有法子了?”

朱慈烺話鋒突然一轉,秦拱明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臣無能,這些鄉兵比之石柱兵素質差了太多,恐怕很難練成川軍那般。”

朱慈烺卻是笑而不語。

在他看來兵員本身的素質固然重要,訓練方法亦很重要。

白桿兵的編製適合山地作戰,在平原卻未必適合。單一的兵種很容易讓敵軍找到突破口,在朱慈烺看來戚繼光訓練的戚家軍更適合作為標杆。

“孤有一個想法。”

朱慈烺稍頓了頓道:“可否按照戚少保《紀效新書》上的方式訓練鄉兵?”

秦拱明出身將門,自然是聽過戚家軍的。事實上渾河之戰,就是四川白桿兵和戚家軍浙兵的一次合作。

秦家統率的川軍名震天下,在他們看來大明的其餘軍隊都不值一提,唯有戚家軍值得尊敬。強者只會尊敬強者,惺惺相惜說的便是如此。

如今朱慈烺提出按照《紀效新書》的方法訓練鄉兵,秦拱明並沒有拒絕,而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抱拳道:“臣願意一試。”

朱慈烺長鬆了一口氣。

他就怕秦拱明倔勁上來了,不給他面子。

川兵固然也很犀利,但秦家沒有留下一個系統的訓練方法,加之白桿兵兵種單一,不是最好的選擇。

而戚家軍的訓練方法是明確的寫在《紀效新書》上的。

饒是朱慈烺不怎麼懂軍事,也能看明白其上書寫的陣法常識。

他相信有秦拱明這樣一個將領在,按照《紀效新書》上的方法訓練,是一定能夠把兩萬鄉兵的作戰水準提升一大截的。

秦拱明又問了問神京的情形,當得知神京已危若累卵時,直是怒髮衝冠。

朱慈烺相信只要他下一道領旨,秦拱明就會毫不猶豫的率領這兩萬鄉兵北上勤王。

當然他不會下這道旨意,一來現在京師多半已被攻破,再趕去也於事無補。二來這些鄉兵的戰力確實太低了,趕過去也是給闖逆填牙。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光復神京,該忍的時候一定要忍。

當然朱慈烺不會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兩萬鄉兵身上。他打算在義烏等地招收一些礦工,並在淮揚運河沿線招收一些在碼頭做事的力棒。

這些人最能吃苦,用他們做班底組建新軍是最合適不過的。

明末的官場、軍隊都已經爛到根子了,要想翻盤絕不能倚靠那些軍閥,訓練鄉兵,組建新軍是必不可少的。

朱慈烺又與秦拱明說了一番勉勵的話,便和路振飛一起離開了團練總兵公署,經過夾城回來了淮安舊城。

巡撫路振飛熱情的引領太子參觀了他的巡撫標營。

與那些鄉兵不同,巡撫標營的士兵清一色的大紅胖襖,皆配備了腰刀、長刀、長矛,只是火器配備上有些捉襟見肘。除了四門虎蹲炮,兩門小佛郎機外再無火炮。火銃也很少,基本只能保證十人中有一支,還是準度最差的鳥銃。

這種鳥銃製作工藝很粗濫,經常炸膛,以至於士兵畏銃如虎,有的說什麼也不敢使用鳥銃,寧可使用弓弩。

朱慈烺搖了搖頭。

想當初明成祖建立神機營,大力發展火器,那時的大明火器部隊在全世界都是處於領先地位的。想不到兩百年過去了,明軍的火器配比反而越來越低。也就是戚家軍的火器配比能超過五成,其餘邊軍、督撫標營估計連一CD沒有。

要想改變這一現狀,只能從源頭想辦法。朱慈烺覺得有必要成立一個火器局,專門讓匠人們研製新式火器,並建廠流水線生產火銃、火炮。

當然,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眼下朱慈烺顯然無法提供,還得等他登基繼位之後才能提上日程。

視察完了巡撫標營,朱慈烺和路振飛一起回到了巡撫衙門。

小太監劉傳宗和侍衛趙信一直緊緊護衛在朱慈烺身邊,直是寸步不離。

雖然他們看得出路巡撫是忠臣,不會對太子殿下不利,但難保有些居心叵測的人隱藏在暗處。若是讓這些人傷到太子殿下,他們可就萬死莫恕了。

朱慈烺在等京師淪陷的消息傳到淮安,也不急着去南京。進到巡撫公署後廳坐定之後,朱慈烺有一搭沒一搭的向路振飛問道:“聽聞鳳陽總督馬士英和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商議孤去南京監國一事,不知皓月公可否聽說?”

路振飛搖了搖頭道:“不知殿下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史部堂確實曾經有這個想法,但馬總督卻並未表示過。”

朱慈烺本就是在試探,聞言只輕輕點了點頭。

“報!急報!”

正自時一個親兵跌跌撞撞的跑到後廳大門外。

路振飛大為不悅,呵斥了一番才放他進來。

“稟大人,總兵高傑抵達淮安,請求進駐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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