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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你都看見了?”何玲不敢指柏少君,但指着蘇杏。

“仗着跟幾個外國人交情好我不敢對她怎樣,就在外邊說我壞話敗我名聲,說我串通外人害余總。我跟她什麼仇什麼恨?她是要我滾出這個村子,沒臉呆在梅林村?這裡可是我老周家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想趕我走?我跟你拼了!”

一個打挺爬起,頭髮散亂身手矯健,豁出去了埋頭直撲身形嬌小的蘇杏。

那位白姨一個沒拉住,“哎!”眼睜睜看着她撲到一個人身上死命地捶,用力地踢。

對方沒反抗,何玲打得很順手,哪怕耳邊有人猛扯猛喊:“你住手!”,聽聲音正是那個姓蘇的賤坯子!她興奮得想揪對方頭髮,可是太高也太短……呃?短?

她愕然抬頭,駭然發現頭頂一雙碧綠色的眼眸冷冷盯着她看。

何玲一聲尖叫退開,過於驚慌又一次摔倒在地說不出話來。

柏少君不知什麼時候擋在蘇杏跟前,雙手張開,像一座堅固牢靠的堡壘緊緊護着身邊的人,任憑何玲捶打不還手,“看清楚了,我可沒打你,是你自己摔的。”

年輕人的聲音很清,很冷淡,不含半點情感。

整個院子內外陷入一片靜默。

若是尋常男人就算了,以何玲的個性照打不誤。問題今天這個是老外,現實鮮少見過,據說余家姐妹的老外同學來過一次,被附近的的人們眾星捧月,她倆覺得丟人現眼從此不再邀請老外回村作客。

如今何玲動手打,哪能不心虛後怕?

往大了說,外國友人來內地鄉村挨了打,國家會不會出面整治她和家人?雖然不像舊社會那樣動不動就誅九族啥的,起碼得請丈夫或者她進局子里喝幾天“茶”?

片刻功夫,何玲的臉色多變時青時白時紅,想出好幾個版本全是夫家娘家被一鍋端的慘劇。

正在此時,門外進來幾個人。

“玲子?!”老村長本來沉着臉的,進來卻看到自己兒媳倒在地上,前邊站着一個人高馬大的老外,先是愕然,繼而大怒,“有話說話,你怎麼打人呢?!”

趙嬸進來一看,眼淚就下來了,忙過來扶起何玲,“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打女人?造孽,玲子,你沒事吧?”

“媽!”婆婆的到來在何玲眼裡猶如救星從天而降,一下子撲在老人懷裡哭嚎。

這回是真哭,外國人在農村屬於稀罕人物,甚至可以說有點高不可攀的意味。又是個有錢人,說蓋房子就蓋,說開餐廳就能開,一言不合就租了大片荒田種菜。

卻被自己打了,她不知該怎麼收場。

尤其是自己大庭廣眾之下撲在一個陌生男子身上撕打,何玲羞於見人,只顧埋頭婆婆懷裡痛哭流涕根本不解釋。二老原以為挨打的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沒想到是自己兒媳。

兒媳再不好也是自家人,容不得外人欺負,哪怕是外國人也不行。

白姨一見誤會大了,“老周,不是這位小哥打的,是玲子自己沒站穩摔的,這個大家都看到,你倆千萬別誤會。”別一個誤會沒解決又來一個,事情越鬧越大對誰都不好。

那幾個在院門外圍觀的梅林村眾也笑着起鬨,“是呀,周叔,是何玲自己打錯人,別又冤枉人家外來戶,無端端挨一頓打夠委屈的。”互相竊竊私語笑個不停。

隨周叔一同進來的陸易轉身黑着臉,“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看的?你們的單買了沒?買了就回家,沒買的趕緊買,晚了安德記下你們的名字下次就別來了。”

大家知道他的用意,很給面子地鬨笑着離開了。

何玲知道大家笑什麼,感覺以後沒臉見人了哭得更加厲害,握拳一下下地捶在婆婆的心口,趙嬸既心疼又肉疼。

白姨心細看見了,忙伸手扶起婆媳兩人,“走,嬸子,玲子,先回家,咱有話回家再說。”同時招呼一臉尷尬的周叔,“老周,走,先回去。”

周叔人好,但今天這面子拉不下,可是能怪誰?終歸是兒媳的錯。。

他沖白姨點點頭,而後訕訕然地向柏少君與蘇杏道歉:“少君,杏子,這個……玲子一時衝動氣糊塗了,你倆別怪她,我代她向你們倆道歉,對不起。”

蘇杏看一眼何玲,對方哭天搶地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這是打算裝聾作啞混過去?

有句話說,如果對話無法進行可以先擱置一段時間。其實這話要看人品的,像何玲這種女人,只要沒人提她隔日就當沒發生過,那少君豈不是白挨她一頓打?

“周叔,這不關您的事,也不該由您來道歉。玲姐,我和你之間有什麼矛盾可以留着以後再說。但今天你要向少君道歉,這事跟他沒半點關係。”要道歉的是何玲,其他人的替代沒有任何意義。

知道讓何玲道歉很難,蘇杏要的是她日後見了少君繞道走,因為今天鄭重其事地說出來,所有人都知道她欠少君一頓打,包括她自己。

何玲一聽,瞪着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我死給你看滿意了吧?”嗷的一聲嚎推開婆婆旋風般沖了出去。

趙嬸怕出事連忙追了出去,追去的還有兩個梅林村民。

有人追去就放心了,白姨責怪地瞅了蘇杏一眼,“你這孩子說話怎麼不看場合呢?等她冷靜下來好好不行?”正在氣頭上怎麼可能道歉?小孩子就是沒有眼力勁。

“不管什麼場合都不能亂打人,”柏少君不懂息事寧人那一套,見她不罵罪魁禍首反而怪責受害者,微惱,“蘇蘇平日大門不出一步,到哪兒給她散播謠言?散給我們聽?她誰呀?八卦值多少錢?”

他們要的信息這裡有嗎?有嗎有嗎?好意思把臉撐得辣么大~。

“少君,少君,”蘇杏見他火氣很大,忙輕扯他的袖子,“淡定淡定,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改天說清楚就沒事了。”別為難老人家,“對了,你有沒傷着?她指甲挺長的,給我看看。”

“沒事。”男孩驕傲地挺挺胸,不過他可沒忘記正事,重新看着渾身不自在的周叔,“老村長,我們敬重您,但不代表我們任人欺負,再有下次我不會站着挨打。”

周叔難堪地點點頭,“你倆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問個明白。”至於道歉,以兒媳的性格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