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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孩子爹折騰了一下午,蘇杏一心想躺回自己舒適的床好好睡一覺。可她答應過寧家和孩子們今天去接人,不能爽約,哪怕孩子爹歉疚地勸她明天再去接人。

承諾過的事不能輕易反口,尤其是對孩子。

於是,她提前回唐朝接人去了,早去早回,以免耽擱下去她真的會睡着。

“媽咪,為什麼寧哥哥他們穿的衣服跟我們不一樣?”

回到書房,小菱頭上頂着兩朵漂亮的小髻,眨着一雙充滿疑惑的大眼睛問母親。

“因為他們跟我們不是同一個民族。”孩子年幼還不懂朝代之分,她又不便解釋太多,“我國有56個民族,每個民族的服飾都不一樣。他們是其中一種,我們也是。”

“媽咪,什麼叫說親?”小野也脆聲問。

“說親?”蘇杏低頭問兒子,“誰說親了?”

小菱搶先說:“蝶姐姐,她要搬去別人家住。”

她嘴裡的蝶姐姐是寧家一位年方十五歲的小娘子,看年紀,確實該說親了。

“媽咪,她為什麼要去別人家住?以後還回來嗎?我們都捨不得她。”

“會回來的,她不是去別人家,是回孩子爹的家。就像媽媽,要回你們爸爸的家才看得見你們。”

“媽咪,我們一直在家嗎?”

“當然。”

“媽咪,我們是怎麼來的?”

“這個要問你們的爸爸,他把你們交給我的。”說這話時的蘇杏眼皮都不眨一下。

她不反對性教育,只怕自己的教育方法不對適得其反,只好把鍋砸向孩子他爸。

承受着孩子們的疲勞轟炸,蘇杏牽着歡蹦亂跳的孩子們一路暈乎乎地返回柏少華的小別墅。他在家做大餐給孩子們接風洗塵,其中就有一道她很喜歡吃的豬蹄。

這回做的紅燒,倆孩子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小嘴油亮油亮。

當然,他們沒有忘記自己從哪兒來的問題。

“……媽咪說是爸爸給的是嗎?”

柏少華望了孩子媽一眼,蘇杏淡定地沖他一笑,“這是事實。”

“對,”柏少華挑了一下眉,點點頭,開始給孩子們解惑,“當時你們太小,小得看不見,爸爸把媽咪帶回家,然後把你們倆放進媽咪肚子里的小房子……”

隨着父親的話進入想象,倆孩子聽着自己從小得看不見,逐漸成為一顆小豆子,然後長成土豆大小……當聽說自己大得像只西瓜時,倆孩子笑得清脆響亮。

孩子爹在解說,蘇杏也沒閑着,時不時要回應孩子們的“媽媽,是這樣嗎?是真的嗎?”的小疑問。

等柏少華解釋完畢,小野發出一個讓很多年輕父母窒息的疑問:“那麼爸爸,您是怎麼把我們放進媽咪肚子里的?”

蘇杏:“……”

倆孩子:“……”眼巴巴地看着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神一樣的父親。

柏少華:“……”

對於實事求是的男人來說,此處應該拿小黑板劃重點,但怕孩子媽反對強烈。

見他面有難色,蘇杏以為他終於被難住了,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來。

“媽咪?”孩子們立即轉移視線,疑惑地看着她。

蘇杏笑紅了臉,摸摸小菱小野的小腦袋,替孩子他爹解圍,“爸爸媽媽躺在一張床上睡著了,你們兩個小頑皮就偷偷爬進媽媽肚子里,嚇了爸媽一大跳呢。”

“真的嗎?!”

能瞞過爸媽這麼厲害?倆小屁孩很自豪地笑彎了小眉眼。

經科幻作家那麼一說,娘仨脫離現實笑得歡快。

柏少華眉宇輕舒,懶洋洋地看着眉眼如出一轍的三隻自嗨成一團,心底柔軟。樂見孩子媽用俏皮的口吻來闡述這件事,反正孩子們也喜歡聽。

明天是周末,孩子們休息兩天緩一緩,等周一上課他們會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華夏對孩子們的性教育很保守,很遲鈍,卻不曉得有些事必須早教育早預防。

蘇杏能開明地接受他給孩子們安排的教育方式,他很開心。

因為有些悲劇,原本可以早早避免的……

暑假結束了,一切回復正軌,小菱小野每天清早被親爹送去休閑居三樓。

“蘇蘇,真的不打算回校深造?文老和大舅他們催了幾次,希望你別放棄。”送走孩子們,柏少華拄着拐杖在路邊問蘇杏,“如果是擔心家裡,那完全沒必要。”

請兩位保姆回來就行了。

重拾舊日話題,蘇杏遲疑了下,“我不想回,如果他們還問起,你就說我心中有數。”

“蘇蘇,”柏少華凝視着她,“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告訴我,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他的話讓蘇杏心頭一兀,害怕?

平時她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不應該有害怕的情緒流露出來,他是怎麼看出來的?猜的?

她鎮定地笑了笑,道:“之前出來是為了散心,後來習慣了這種散漫的生活,害怕回去受各種約束。我很喜歡目前這種生活,不想再跑來跑去,你會介意嗎?”

介意她的退縮,介意她的胸無大志以及自私嗎。

“當然不會,我是怕你為了家庭放棄自己的夢想。”柏少華攬她過來吻一下額頭,“蘇蘇,我希望你能活得隨心所欲,不要被各種原因拴在山裡。”

蘇杏淺淺一笑,將他拉低一下踮高腳親親他的臉龐,“我知道,謝謝。”

說罷,這才回了蘇宅。

柏少華靜靜看着她進入那棟古色古香的小宅子,院門被呯聲關上,將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

是什麼讓她如此果斷決絕?

他是技術宅,而她是學術宅,大家是同一類人。他很清楚一個人對自己的專業技能擁有多高的熱情,對加深了解專業機會的渴求與祈盼有多強烈。

她本來可以輕鬆獲得那些機會,卻輕易地放棄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本來不想過問這件事,隨着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關係深入骨髓似的越來越密不可分。他的毛病對她完全不起作用,並且下意識地開始留意她的事。

文老是眾多導師中對她影響最深的一位,他最討厭自己的學生寫一些虛無縹緲的文章。

但她寫了一篇末世連載文。

如果她繼續寫下去證明她徹底放棄文老教的那一套,可她不,寫完末世文後又開始寫遊記。對於外人來說,那篇遊記可能是她胡編亂造的,他卻知道那是她的真實經歷。

……真實經歷?

他眼眸深了深,隨即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推翻那抹剛剛升起的荒誕念頭。人心易變,或許她怕他將來變心急於賺錢才寫的吧?礙於師長們的監督又不敢繼續寫下去。

她樣樣都好,就是膽子太小,顧慮太多。他要不要看看她那本小說?可是,他對小說之類真的不感興趣,看不了幾頁就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