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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柏少華和孩子散完步回家,正好聽見屋裡那位原該睡覺的人在樓上吧啦吧啦——

“……笑話,字畫從哪兒來,該不該讓外人知道你自己心裡沒數?……基本道德?打擊犯罪人人有責,你舉報傳銷之前難道還提醒對方你要舉報?你怕是忘了做人的基本原則……”

聽到這裡,柏少華挑了一下眉。

哪個不長眼的撩她的起床氣?很少見她這般熱衷地跟人吵架,吵得還蠻歡快。

小染這個小傢伙對樓上的動靜也是萬般好奇,噌噌噌地跑到樓梯下方,仰起小臉努力瞧了瞧。而後發現新大陸般跑回父親身前,眨巴着大眼睛,手指着樓梯方向:

“媽媽生氣……”

好可怕~

柏少華淺笑,伸手摸摸兒子的小腦袋,溫然道:“嗯,小染上樓叫媽媽別生氣。”

小兒子領命而去。

看着小不點扶着欄杆一步一步地爬上樓梯,小能在身後跟着,柏少華轉身去了廚房。

不是他不關心,而是從她的話可以判斷原因。字畫什麼的,估計是考古文物之類。

她要是提,他儘管聽一聽,不提就算了。

不管公事私事,不危及性命的他一般不主動插手。

等他做好早餐,孩子和他的媽媽已經坐在餐桌前。娘倆托腮安靜等吃的,神似,形似,柏少華見狀不由得笑了笑。

“一大早跟誰吵架?”

蘇杏撇撇嘴,“你還記得咱們去年在文教授家遇到的小姑娘嗎?她原是我師妹,後來跑到文教授的死對頭那邊去了……”

那小姑娘姓王,名悅。

“現在的小姑娘不知想什麼,居然用變聲器讓我幫她認字……”

王悅自己在吵架中親口承認的,說是怕她不肯幫。

此女投靠的人是文老一位姓譚的死對頭,此人經常出席各種綜藝節目,頗有知名度。

那幅字確實是從一件老古董里印出來的,譚老的徒弟發現了一處古迹,私下挖掘未曾公佈於世。

據王悅說,本想徹底研究清楚再對外公布,沒想到被蘇杏捅出消息,如今招來相關部門請領導們去喝茶洽談,着實把她氣狠了。

當然,她越氣,越讓人驚訝。

“有什麼可氣的,就算走漏消息,他們依舊是主要負責人。以譚老的為人,別人還能搶他們的功勞?我看八成是心虛。”蘇杏判斷說。

林師兄說過,姓譚的有名有利,還有私藏古董的癖好。

江湖有傳他經常僱傭摸金校尉竊取自己挖掘地的物件,轉手拿到黑市賣。

古迹是他發現的,請來有實力的專家把它完美呈現於世,此為名;裡邊的物件讓他拿去販賣,此為利。

儘管學識不如文教授等人豐富,監守自盜卻讓他名利雙收。

在一些世人的眼裡,這叫聰明。

有些人覺得,能在國家部門的眼皮底下賺得盆滿缽滿才是真漢子,真本事,其餘皆是空談。

“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柏少華不怕某人生氣,如實坦然道,“畢竟每個人的追求理念不一樣。”

在華夏,就算是家傳的古董,賣給國家跟賣到國外待遇猶如天淵之別,因此埋怨那個人不愛國有些牽強,各自看法吧。

“所以,你覺得她有什麼立場罵我舉報?”蘇杏爽脆地說。

三觀不同無所謂,但不能強迫別人認同自己的觀點。

別人有選擇權,她也有。

兵和賊,她選擇兵,並無不妥,雖然對方不一定是賊。

“年輕人多半有些自以為是,何必計較。”柏少華把早餐擺在她面前,“後來呢?”

“後來?當然是合作愉快啊!”

譚老大方上報,和相關部門派來的專業人員合作愉快。

就是那小姑娘煩了些。

據悉,譚老問文教授那些字是不是她自己認出來的,結果文老一口否認。然後那小姑娘嘚瑟了,打電話各種嘲諷不說,還罵她曝人家隱私超缺德,沒家教什麼的。

不知為何,她以前對這種挑釁向來懶得理會,更別說跟對方吵這麼久。

今天跟姓王的吵了一架,居然神清氣爽,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可能太久沒吵架,糟了,難道我有做潑婦的潛質?”蘇杏雙手捂住臉,心情愉悅地說。

柏少華吃着雞蛋卷餅,然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默默瞅她一眼,“是嗎?我以為你想我了。”虧他昨晚不忍見她空虛寂寞冷,特地跑回來慰藉她一番。

敢情他會錯意了?

某人微噎,隨即笑得一臉討好,“我是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孩子爸:“……”

瞧她這副虛情假意的模樣……有點小可愛,行吧,勉強接受。

“對了,小菱小野呢?怎麼只有你回來?今天不是周末……哦,我忘了他們要今晚才能回來。”

柏少華:“……”

上當了,他還是繼續回去工作算了。

……

字畫的事一開始蠻有趣的,但王悅的電話有些沒完沒了,就讓人有些煩了。

“關鍵時刻還得靠別人,原以為你有多厲害,不過如此。”王姑娘的口吻充滿輕視之意,“譚教授原本挺看好你的,想請你過來參與研究,可惜呀……”

“是是是,你前程似錦,我不如你。”蘇宅的書房裡,蘇杏默默地給對方一個白眼,“對了,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嗤,世上無難事,找個電話有多難?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誰會給你保密?”王姑娘說完,又掛了。

嗬,這人真沒禮貌。

每次都被人掛電話,蘇杏瞪着手機一會兒,果斷拉黑,以後不想再接到對方的來電。其實認個字能有多難?查查資料就能找到答案,她不過是看的書多罷了,毫無成就感。

所以教授在外邊愛怎麼說怎麼說,她順着回答就是了。

至於為嘛要把她摘出來,那不重要,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正如柏少華所說,每個人的觀點和理念各有不同,別人做什麼事不可能天天追着她解釋。

她很清楚什麼事對自己最重要。

“哦?問我去哪兒?隨口問的吧?”柏少華不以為然道。

蘇杏斜眼望他一下,“或許。我說你忙着訓練孩子們的格鬥技術,以後有人問起你自己看着辦。”

她討厭說謊,還發現兩人在某些地方三觀不合,心情頓時好複雜。

“謝謝。”某人笑着把她摟過來,在發間嗅了嗅,“蘇蘇,你好香。”

“雖然我很想說這是體香,可惜我今早洗頭用的是你們家的新產品。”本想高冷地嘲諷他一句,架不住心中歡喜,拿過一縷髮絲依在他懷裡聞了聞,“確實好香,我很喜歡。”

能博夫人一笑,“看來我得給大家漲工資了。”

誒?漲工資?!

“我呢我呢,好歹給我發一個520的紅包。”

“有我還不夠嗎?做人要知足。”談錢傷感情,親她一下然後推開,“乖,我要工作了,你去看孩子。”

女人默默地斜他一眼,嘁,小氣鬼,一甩頭髮,走了。

至於剛才發生了什麼,算了,以後再說。